这个NPC看起来不像是要坑害她的样子。不过明天的事情,也得她能活到明天再说。
黑衣主教对秦冬莞的态度很奇怪,在说出什么命运之轮的话以后就对她恭敬了很多。两人从教堂里畅通无阻地出来,直奔林凤阙给出的地点,遥遥看到了乔斯单独靠在水池的边缘,有气无力地朝她们招手。
一夜过去,他的模样看起来更加狼狈了。原本还算干净的衣服都变得凌乱不堪,甚至还带着被火烧过的痕迹,毛发有些蜷曲,满头的金发边缘一些被烫得焦糊。
一张算是年轻俊朗的脸在此时已经可以称为不堪入目,好看的五官被肿瘤挤压,被密密麻麻的菌斑覆盖一片,看得哪怕不算颜控的秦冬莞都有些咋舌。她有些同情地转移了视线,没再用惊异的目光再给乔斯带来打击:
“这算是能出来了?”
“不能。”乔斯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看着可能让人都嫌弃,自觉地扭过头去,“昨天晚上我被关在了一个小屋子里,那边全都是和我一样的病人。然后他们把我们关在一起放了一把火,打算让我们被火活活烧死。”
在医疗条件不够的情况下,以前没有那么健全的法制,多数都会选择把患病的穷苦百姓给聚集到一起,说是“治疗”,实际上却是直接烧死一了百了,防止疫病的蔓延传播。
以前在历史书上才会学到的事情现在真实地发生在眼前,恐慌像是会传染的因子,攀附在空气里挥之不去。尤其是昨天还清楚地经历了那一场的乔斯,虽然动用道具侥幸逃出来了,但身患重病的人们临死之前的绝望哀嚎就反复在脑海里回放,成为了一段会维持很久的梦魇。
“商城里不能兑换药,我就换了点酒精来。昨天还好下了雪,正好躺在雪地里降了点温。”
天很冷,乔斯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一副已经自暴自弃的样子。鼠疫患者会高烧不退,一般要持续地进行物理降温,现在还好是冬天而不是夏天,不然身上如果溃烂了就会更恐怖。
“我用把松树砍了些下来给他熏了会,还有放血。虽然欧洲当时的放血疗法微乎甚微,但这种条件下没有医疗器材是只能暂时这么用的。”
华倾九推了推被雪花的湿气浸染的眼镜,没忍住给拿下来用袖口擦了擦。乔斯用手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却没敢把衣服再给穿上。他悠然望向华倾九的侧脸,眸中闪过一丝沉郁与哀伤,片刻后低声道:
“我的卡是魔术师,可以在推测出别人的卡牌以后指引他人的生死道路。华先生你的牌我猜不透,你自己告诉我也没有用。等我把其他人的牌给猜出来以后就能去猜你的了。”
“林先生,你的牌应该是国王,我可以看到你远离高塔,就能获得新生的力量。”
林凤阙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远处隐没在乌云与夜色中的高塔。
“罗小姐、秦小姐……”
他掏出了卡牌。微微颤抖的手指在上面艰难地画了个星星和月亮。星与月尽皆隐没于苍穹,卡牌上的魔法师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前方的红玫瑰与白百合开始盛放交织。缠绕在魔术师腰间的蛇忽然动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吞吃自己的尾巴。
这是光与暗交织的衔尾蛇,象征着无尽的轮回与智慧的运转,正如阴阳两极一样交融。星与月在塔罗牌里是可以互相帮助的,那她们……
从胸腔里迸发的燥意打断了乔斯的思考,头脑一片混沌,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觉,只可惜副本并不会给这个机会。
乔斯之前猜测别人的卡牌身份时,所看到的命途都是清晰明朗的,或者是生,或者是死。但这两个姑娘的命运却好像是辗转的伏笔,看不透也参不破。
“轮回?”乔斯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扬声,“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轮回的景象,轮回或许是一线生机,或许代表的又是死亡。破局关键……咳咳、我也不知道。”
他这一副要留遗言的架势让秦冬莞没忍住回过头来,却见乔斯已经蹲在了雪地,疲惫不堪地捂住了脸,把牌收进口袋里。他很冷,或许还很饿,秦冬莞心里酸涩,飞快地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给他买了只烤鸡来。
秦冬莞把烤鸡想送过去,乔斯摆了摆手示意她放在地上,自己走过去撕开油纸大口大口地蹲在风雪里啃了起来,丝毫也不注意形象了。
空气刹那间陷入令人压抑的沉默中。
失去重要之物的那种感觉再度席卷上秦冬莞的脑花,只不过上一次是物品,这次却是活生生的人。那条项链对于她的意义如何一直是模糊不定的,但秦冬莞却可以确定,如果不是乔斯之前的几次帮助,她要顺顺利利地走到这一步就会有很大的难度。
确切来说,甚至乔斯这一次都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完全就是被牵扯进来的。他和杰克没什么深仇大恨,杰克不至于专门会去对付他,没有这个副本,乔斯就不会难以避免地染上疾病,最终无力地看着身躯寸寸腐烂,变得不属于自己。
狂风吹过,罗姝玉白耳垂上的小恶魔吊坠晃动了一下,撩人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