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笑寒仰着头:“……”
祝蘅有些居高临下地用鸟眼睥睨了她一眼,才又幽幽落回来。好似用行动表达了它最多只能愿意跟梅笑寒一模一样高,然后走在她旁边,递出个翅膀小手手。
冰天雪地里,梅笑寒用空着的左手笑着揉了一把脸,脚步轻快地不说什么了。又走了一会儿后,她因牵手而露在外面的右手手背,被一点温软稠密的翅膀尖羽毛悄然覆盖,像云朵一样地包裹着暖了起来。
两人顺着东西向查看完北境的冰防,开始沿冰舌慢慢往下走,拨开一些雾凇冰花和积雪弯垂的松枝后,冰川开始逐渐融化,出现了潺潺的水声和蜿蜒的溪流,一些地方甚至有冒着热气的温泉遍布于岩涂之上。
梅笑寒随机选了几个地方看过了水祟和浮藻生长的情况后,蹲在河边儿好像发现了什么,从地面捏起一个东西洗干净放到手心,捧到旁边的鸟面前,问:“我看思归挺喜欢吃这种胖胖的虫,你喜欢吗?”
“……”祝蘅忽然叼起那只胖虫,丢到了她头顶。
“哈哈哈哈哈……不是这个,”梅笑寒将青色的胖虫放走,冲鸟道,“是有那种白白的,人特意养的吃糖果长大的虫,你喜欢的话,我也买给你?”
祝蘅这次用爪子将她勾起来,直接噗通丢进了旁边热气大冒的温泉水里,梅笑寒开心地手臂上下扑棱着撩动了几下水花,飘在水面上哈哈大笑。
“你不下来吗?跟我一起?”
祝蘅从高高的雪山尖角上抓一把碎雪,在空中洒到了她脸上。梅笑寒伸出舌尖尝了一点,甜的。
今日的北境冰防巡察结束,晚上两人就近找到了一个猎人的小木屋,一起团在里面过夜。梅笑寒湿哒哒的衣服架在火堆边烤,被祝蘅用两片翅膀全部裹在毛绒绒的怀里。它体温暖和,远胜棉被。
“就是有一点,”梅笑寒往后仰头道,“我脖子也冷。”
“……”她话落,身后的怀抱收紧,祝蘅长长的脖子绕了下来,将她隐约在外的一点儿光裸肩颈完全拥住。梅笑寒转头轻轻一亲它:“你是我养过最可爱温柔的鸟。”
越过几片冰原和河谷,气候逐渐温暖宜人起来,也是到人烟比较密集的城池了。梅笑寒远远望了几眼,到集市上,再手牵着一只粉色的大鸟就不大合适了,被围观不说,她家公主也绝不会愿意。
“不得不说,我觉得庄前辈发明的这个风衣真的非常好用。”梅笑寒喝完一口水后,低头拉开口袋,“进来。”
身旁的鸟低眼:“……”
“乖一点儿,要不然你想跟思归一样,钻我衣襟里吗?”梅笑寒摸摸它脑袋。
“……”半晌后,手中一空,面前的粉鸟变小,跑到了她口袋里。
梅笑寒尽量忍着没笑,低头眨眨眼后,走入了集市之间,随意在热闹的街头酒肆和一些茶馆儿之间坐坐听听,不显眼地打听两句本地的邪祟和驻城修士之事。
此处名为暖城,是因为地下到处遍布温泉,但到底尚且地处西北,不间歇在刮的风很凌厉。梅笑寒溜溜达达地在城楼下踱了一会儿步,低头瞅瞅口袋里,小声说:“我手冷。”
口袋里的毛绒绒只轻轻动了下,好似没听到,梅笑寒也不多说,将手放在里面,笑眯眯地又转过一个街角。
过了一会儿,像火炉一样温暖的软毛球悄然无声地慢慢跑到了她手心,暖了起来。
梅笑寒眼睛弯起,用拇指内侧轻轻地摩挲她。
“桃子!又圆又甜的大桃子!”
“蜜饯嘞,来来往往地都来看看,甜掉牙的蜜饯嘞!”
“吃面啰?三文钱一碗,请坐!”
四周来往热闹非常,昭示着这个城池的安稳和平静,梅笑寒十分满意地又蹿了两个街巷,随意拨弄着一个小摊上的雪白梨花糖问:“这个多少钱?”
梨花糖方方块块,用麦色的小袋子都是包好的,一般卖十五文一包。摊主是个年纪不大的油滑小伙子,眼皮儿薄薄的一溜,大抵是看出梅笑寒非本城人,于是想欺生地嘴一张:“二十——”
那个“十”字还没出口,他忽然一个冷战哆嗦,看到梅笑寒衣襟怀里探出一双黑亮的鸟眼冷冷盯着她,顿时价钱打了个对折,磕巴道:“二……二文。”
“……”梅笑寒还顾着准备再挑拣一包芝麻糖,闻言有点儿诧异地抬眼。糖并非贱物,算是较为贵重难得的东西,这里居然卖二文?
有点儿想贩卖好多赚差价了呢。
她在背后人挤人的喧闹中没注意的是,摊主说出二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她衣领里飞眼刀杀价的鸟又无声无息跑回了口袋。
祝小鸟肯定不会是在意这几文钱的人,但她大抵不喜欢梅笑寒被哄骗欺负。
尽管十分不舍地压下了贩卖的心思,但因为价钱实在便宜,贤惠的晏大人还是一下各买了二十包,留着后面儿慢慢吃。她拎着糖袋走人时,身后臊眉耷眼的摊主差点儿当街掉眼泪。
“怪好吃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