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盛晚舒脸色煞白地维持着基本的理智,勉强把大纲要求的内容讲完,课后他待在教室打算平静一下自己的内心。
因为这是周五中午的最后一节课,学生们都忙着干饭,顷刻之间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盛晚舒以为萧遥会来找他,独自在讲台的座位上酝酿了半晌,怎么回应才能既保持老师的庄严又不拒她千里之外。
他等了将近十分钟,一抬头发现萧遥戴着耳机在玩手机,目光半点没有投射在他身上。
他气不过想要走到她身边质问,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萧遥,走吧。
是她的舍友,去过洗手间回来喊她去吃饭,她立刻摘下耳机,背上书包,离开座位,不过她很有礼貌地和盛晚舒道了别,盛老师再见。
萧遥本来就生的甜美,笑起来更甚,眸子中的滟滟笑意激得盛晚舒心跳一顿,他立刻甜不津儿的原谅了她之前对他的忽视。
再见。
学校让他负责带一年级的思修课,他本来抱怨教学任务繁重,但是如今每周都能光明正大地看到萧遥,不必躲闪周围探究的目光,他觉得教务处的安排真是合理极了。
但是他们是师生的关系啊,想到这里,盛晚舒胃里像是吞了铁块,酸涨着灼烧着。如果他继续联系萧遥其实就是在利用自己的社会地位来强迫她,他并不想让自己变得如此卑鄙,但是就再和她见一次面吧,见一次之后就彻底断掉,他心中的恶魔如是说。
其实他们只试着约过一次,而且萧遥也不是他的理想型,但是经年包裹压制的感情一旦寻到一个细微的出口便无法控制。自那日起他陷入了一种欲罢不能的甜蜜陷阱,像是一个寻到伴侣的雄性蜘蛛,把一颗真心原原本本地捧到萧遥面前,却不成想成了她的口中亡魂。
盛晚舒翻着相册里以前存的攻气十足的美女图,越看越觉得那些人没有萧遥好看。因为他的脑中自行加了一百八十层滤镜,萧遥就算是把他卖了,他也觉得她天真无邪。
萧遥在床上眉头紧皱抱着手机生闷气,这个放肆去爱245真是一点分寸感都没有,她们医学院每周都是满课,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能睡个好觉,结果他要约她出去,所以她直接拉黑他表示拒绝,心里烦闷地嘟囔,早知道就不因为想提前了解男性身体而和他见面了,都是因为她太热爱医疗事业了。
原本能顺利石沉大海的消息,现在前面多了个红色的感叹号,这样的认知让盛晚舒娇羞的笑容僵在当场,片刻后他的苹果肌感到酸痛,他才发觉自己一直是笑着的,笑什么笑?一大把年纪了被一个小鬼头冲昏了头脑,脸面挂得住吗?
盛晚舒自认为他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和别人计较一些小事,往常不联系的同学把他删掉,他的心中并无波澜,但是这次竟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火气在看到萧遥上课睡觉的那瞬间达到了顶峰,他在课堂上布置了作业,面无表情地翻开花名册说:我来选个课代表吧,帮老师把作业收起来,送到我的办公室。
综合性大课的学生人数很多,他手里拿着那薄薄几页纸,状似无意地上下翻看,萧遥,你来帮老师吧。
萧遥睡得昏天黑地,这几句话根本吵不醒她,舍友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推她,老师叫你,让你做课代表。
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抹抹并不存在的口水,心中暗恨,该死又没戴眼镜。
而盛晚舒看着她刚睡醒懵懂惺忪的样子,竟然觉得很可爱。
好的老师。
她迷迷糊糊地收齐了所有的作业,走到讲台附近,一抬头,看见放肆去爱245微笑地看着她。
如果上天要惩罚她,请直接让她灰飞烟灭,不要让她接受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漫长痛苦。
和我一起去趟办公室吧,把这些作业按照学号排列起来。
不,这不是盛老师在向她寻求帮助,这是恶魔的低语!
一路上,她像只鹌鹑似的,低着脑袋跟在盛晚舒身后。盛晚舒停下脚步,便感觉到一个软绵绵的人撞到他身上,回头去看她,发现她扁着嘴已经哭得眼睛通红了。
对不起呜呜呜我不是故意没认出你的。
那是为什么没认出我来?因为我长得没有辨识度嘛?他嘴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低头逼问道。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萧遥的近视度数不低,三米以外看谁都是模糊的大色块,好死不死的她的框架眼镜在第一次课之前摔坏了。上课的时候舍友和她说过老师长得很好看,但她怎么能知道帅哥资源这么紧俏,以至于她遇到的两个帅哥是同一个人。至于今天,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太晚,早起着急地没戴。
我忘戴眼镜了。
上回出去见面你可没戴眼镜,别骗我。
盛老师,或许您知道隐形眼镜吗?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尽量别让盛晚舒发现他其实是个土包子。
呃那你也不能上课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