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两人收拾完后已经正午,陈葭边啃面包边跟着陈广白往外走。
白天和晚上看到的风景天差地别,陈葭一出门不禁感慨这边竟像个世外桃源。院子外的门匾上刻着V16,桃源居,题着一行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近处大片的湖面沉得泛蓝,又被一簇簇饱蘸诗情的芦穗印出槁绿。湖泽上搭建的路像木制矮桥,勾栏及至小腿,蜿蜒曲折地划出独立的区域,四面八方一栋造型相似的别墅。
天高云淡,清鸟啁啾。纵使是炎热的长夏,眼前美景也足够令人身心放松。
陈葭欣赏的视野里惊喜地捕捉到一只优雅的黑天鹅,声音由此微微变了调:那里有一只黑天鹅!
陈广白回头看她,脸往边上一侧:那边还有小天鹅,想看吗?
陈葭点了好几次头。
陈广白领着她往左边弯,没一会儿陈葭就跑到了他前头,她看到了!
几只灰溜溜的小天鹅在岸边的一颗树下叽叽喳喳地走动,旁边有一个蓝色的塑料箱,想必是有专门的人喂食。
陈葭回身把手里的面包递给陈广白,蹲在岸边仔细观察小天鹅,它们还不怕人,眼见着要冲她蹒跚走来。
忽然两只羽翼乌黑光亮的黑天鹅远远游来,速度迅猛,在湖面上漾起层层叠叠裙摆似的波纹。没一会儿就到了跟前,冲着她这个陌生来客嘎嘎叫,鹅喙红似宝石,凑近才发觉羽翼末梢是白色的。
陈广白提醒她:小心点。
陈葭才不管,恨不得去触碰那份惊人的美,黑天鹅竟跟白天鹅一样圣洁高贵。
黑天鹅夫妇大概是见她没有恶意,便不再以声驱赶,不过还是在她边上游来游去,身姿轻盈如起舞,在阳光下优雅地像一副画卷。
陈葭瞧得出神,问陈广白:我可以喂它们吃面包吗?
不行。
好吧。陈葭又痴看了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同陈广白离开。
大概是沉迷于生命的不同,陈葭神情泄漏了一些心事。她就着陈广白的手把剩下的面包吃完,两腮鼓鼓的,抬头撞见他宠溺的眼。
陈葭问:小时候为什么我是保姆带大的,你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大的?
陈广白捻掉她嘴角的面包屑,思考后回她:女儿要富养吧。
陈葭怒目而视:鬼话连篇!亏你说的出来。
陈广白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头,被她毫不客气地甩开,离他一丈远。
陈广白笑得更大声,桃花眼似溶了一波粼粼的湖,陈葭瞥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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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上车,陈葭这才想起刘俊之他们,边扣安全带边问:你把他们带哪去了?语气活像是质问人贩子。
古镇。陈广白启动车子。
那我们也去那?
先去吃饭。
陈葭点头,在中央扶手箱里找到U盘,找到接口插入操作,不一会儿车厢内便徐徐地响起了前奏。
陈广白飞速睨她一眼,没说话。
陈葭哼哼着听歌,慢慢地听懂了歌词。
it hurts me every time I see you
每次见到你就会阵痛的心脏
realize how much I need you
让我明白自己有多么需要你
i hate you i love you
我恨你 我爱你
i hate that i love you
我恨我 爱着你
don' t want to, but i can' t put
我不想沉沦 但我再无法
nobody else above you
让别人住进心里代替你的位置
i hate you i love you
我恨你 我爱你
陈葭脸色逐渐沉郁,听到副歌后骤然把U盘拔了,车内刹那寂静。
胸口好似堵着一口气,陈葭把头抵上窗户,不自觉地流下泪来,眼前迷蒙一片,恍若天空下了雨,打湿了脸。
一路缄默,车子稳稳驶入闹区。
陈葭降下窗,喧杂声随着闷热的空气窜进车内,陈葭这才像活过来,稍稍动了下。
陈广白突然说:佳佳,我给你请个家庭教师好不好?
陈葭条件反射厌恶:不要!她才不要补课。
陈广白的叹息几不可闻。
陈葭看到红白相间的正新鸡排在眼前一晃而过,明明很饿,但陈葭毫无食欲,甚至各式的小吃香味混在一起让她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