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呆,王小呆!你开门!叔叔...”王远明本是脑袋当机忽然喊了一声叔叔,却没想大门因为这一声称呼竟然打开了。
“我可不敢听你说这个,坐吧。”王小呆拿着干净的板凳递给王远明,然后自己坐在一旁处理山货。
见他不仅不安慰还嘲笑自己,王远明的脸变得冷冰冰的,不肯搭理王小呆,结果王小呆见他这样也不说话了。
门又是关着的,十几天了,每天都这样,王远明站在王小呆门前,终于受不了了。
他开始想象自己被野兽残食的惨状,开始想王小呆,埋怨他那样给自己脸色。如果不是他,他就不会这么狼狈,又觉得自己要是死在这了,王小呆会不会为他难过,为他流泪?他的爸爸、他的妈妈
“王远明——你听到吗?王远明——”
——
还在山里搜救的村民被喇叭喊了出来,王大柱一马当先地跑到他大孙子面前:“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急死个人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王远明注视着王小呆朝他走来,心跳不由放慢,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不知该离开还是该迎上去。
“你来有事吗?”
“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走错路迷路了。”
“叔叔”王远明不禁看呆了眼。
几个大老爷们拎着手电筒往家走,王小呆见状也抬脚跟着一起离开。
王远明臭着脸,余光不时扫向王小呆,直到走出树林踏上有了人烟味儿的小道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王远明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焦急。
王远明看着他毫不停顿的脚步,毫不留恋的纤瘦背影,眼眶又红了起来。
见王小呆走到门口停下,目光沉静地看着他,王远明不禁屏住了呼吸,正思考着要说什么好,就见对方伸出双臂——大门在他面前重重地合上。
“你走的太远了,太危险了,山里有野兽的。”王小呆忍不住道。
一阵窸窸窣窣后,一道亮光射过来,是手电筒的灯光。王远明高兴地迎上去,眼里的泪水在获救的一刻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上前一把拥住握着手电筒的人,抱得紧紧的。
结果他蹲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天色变暗直至全黑,却没有一个人来找他。本来听着大山深处传来的野兽嘶吼声,王远明的心就已经凉透了。
王远明一边解释,目光却忍不住看向王小呆,见他把玩着手电筒站在旁边事不关己的样子,又见村民都在看自己,不由气红了脸,太丢脸了!
“哎!你搁家里待得好好的干嘛乱跑啊!真是!哎!”王大柱想骂,但又因为他这孙子跟其他娃不一样,是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而不敢乱骂,只得把一腔怒火憋回去。
谷红梅将来的一顿骂。
——
“你怎么走这么远?”王小呆皱眉拍拍他的肩膀,接着又道:“快跟我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大伯他领着几个村里的人都在山里找你。”
王小呆垂眸侧身道:“进来吧。”
“我不知道,我迷路了,然后我只是想走出去”没想到走得更深了。他当然知道有野兽,他发现自己不仅没找对路反而越走越深后就停了下来,不敢再随便走。
胡乱踏上一条道,因为心思不在脚下,等王远明反应过来时,看着周围都是陌生的树木,他明白自己迷路了一阵慌乱后,王远明冷静下来松了口气,然后伸手摸向口袋去拿手机,却摸了个空
王远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脏卡在半空不上不下。
抽噎渐渐停了下来,王远明移开头,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王小呆见他又一副端起来的样子,开口稀奇道:“说起来你还比我大呢,怎么这么胆小呢,还哭。”
“呜我就知道是你”
“王远明——”
把一旁的王大柱唬得什么重话不敢说,只千叮万嘱让他在没人的时候不要乱走。
“叔叔,我,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对不起。”
“王小呆!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呵,谁稀罕你,我,我只是路过而已,对,我只是路过,我要去那儿,对,去那儿。”
“这些是
“大柱,娃估计也吓着了,赶紧带人回去叫一叫。娃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也别火了,都回去,咱大伙都回去了啊。”
王小呆身上穿了一件明显已经洗松了的白色短袖套头衫,露着两只光裸的胳膊,披散着长发站在门后。
——
王小呆扫着院子,结果又看到徘徊在自己家门口的王远明,皱眉,他把扫把靠在墙上,朝王远明走了过去。
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王远明埋在王小呆的肩上小声抽噎着,就这样搁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王远明僵硬的脖子扭动,从臂弯里抬起头,身体正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在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后,他激动地站起来,即使四周一片黑暗,他还是跳着挥手喊道:“我在!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