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倾来的时候,沈九晔正扶着墙慢慢走步,他肩膀上的伤基本痊愈,但内伤一直未好,导致走起路来总是不太稳。见到宇文倾,他停住脚步直起腰。二人这段时间也见过几次面,但并未做过多交谈,对于这个人,沈九晔曾经也十分想一宰了之,但这次自己能够获救,也的确有他的一份功劳,功过相互抵消,沈九晔倒是能平静地面对他了。
“你真的要跟霍向天走?”宇文倾板着脸问道。
沈九晔挪到桌旁坐下,顺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是。”
宇文倾不服气地坐到他对面:“我家的条件比天鹰帮不知好了多少倍,药材、医师、珍贵食材,你想要什么都有,你为什么不愿和我走?”
沈九晔抿了一口茶水,忽然笑了一下:“宇文公子,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就敢把我往家里领吗?”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看我像什么人?”
说实话,宇文倾的确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肯定不是男妓了,他也为自己那时的唐突感到羞愧,想了半天才道:“你该不会是天鹰帮派去魔教的卧底吧?”
沈九晔一愣,随即又好气又好笑:“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卧底。”
“那你说。”
“我不能告诉你。”
宇文倾泄气地一拍桌子:“你这个人,还挺神秘!”
“神秘并非我本意,只是我的身份关乎武林安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你不愿告诉我就算了,但是”宇文倾顿了一下,神色忽然有些不自在,“你将来病好了,太平无事了,可要来找我。”
沈九晔斜了他一眼,忽然感觉他那语气有点类似程子庭,这人脾气虽然不好,但也还算有情有义。从怀中掏出那枚翠佩放在桌上,他用手推到宇文倾面前道:“这东西要还给你,太贵重,我受不起。”
宇文倾看着这枚翠佩,犹豫片刻,将它拿起来攥在手中。
沈九晔又道:“你对我其实也并无深情,不过是因为没能得到,所以不甘心罢了。”
宇文倾蹙眉盯着他道:“你这个定论下的未免太过草率,你与我也没相处过几天,怎么就知道我是因为得不到不甘心?”
“不信你可以回去品一品,下次见面你就不会如此执着了。”
宇文倾握着翠佩哼了一声,转过脸不去看他:“你不过是想把我支走,我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般能讲道理。”
尽管怀揣不甘,宇文倾终还是没有过于纠缠,翌日便带着家丁仆人回家去了。
凌云昭还要继续留在此地搜寻罗青等人的下落,这个年大概也没法回去山庄过,霍向天和他没什么多余的话可说,沈九晔就更不用提,做了简单的告辞后便踏上归帮之路。
沈九晔坐在马车里,屁股下面垫着厚厚的绵垫,身上披着宇文倾送的狐裘大氅,保暖是不成问题,只是还是贪睡。霍向天骑马跟着走了一会儿,便也钻进马车中。
他进来时带进一股寒气,把沈九晔惊得一机灵。霍向天害怕自己身上凉,没敢离他太近,隔着一段距离笑着问:“冻着了?”
沈九晔把自己裹的像个棉花包,只从毛领子里露出一张雪白的脸,睡眼惺忪地摇了一下头:“没有,我不冷。”
“咱们走得快,你要是不舒服就说一声。”
“没关系。”
沈九晔又垂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慢慢清醒过来了,从大氅里伸出一只手想要挑开窗帘看看外面:“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还要两天。”
透过狭窄的窗子,沈九晔看到外面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路的尽头,心中也是空落落一片,忍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
霍向天朝他挪了挪,伸手盖住帘子道:“外面风大,当心吹着。”
沈九晔收回手靠在厢壁上,忽然道:“枉我沈九晔掌教多年,到头来竟一无是处,连个家都没有了。”
霍向天知道他又难过了,这些天他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一开口便是长吁短叹。这也难怪,同样都是掌权者,霍向天想若是自己遭到手下背叛,变得一无所有,精神也不会健硕到哪去。他搓搓自己的巴掌,伸过去拉住沈九晔的手道:“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呢,我会护着你。”
沈九晔转过头去看他,只见霍向天笑嘻嘻地眯起眼睛,也无平日冷峻粗野的模样,看着甚至有些喜气洋洋,一时间便愣住了。
霍向天又继续道:“不过呢,保护你也只是一时,将来你伤好了,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你?我虽是个帮主,但也难保有个马高镫短的时候,到时还得仰仗着您老人家帮忙。”
沈九晔开始还有些感动,听了他后面一席话又忍不住想笑,可还是板了脸作势要将手抽出来:“好啊,敢情霍帮主是给自己找了个保镖护卫。”
霍向天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将他搂住:“哎,别说的这么直接,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穿了。”
沈九晔任他搂抱,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