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挽摸索着去点了蜡烛, 寝殿内瞬间亮堂了一大片,她低头, 便看见那桌案后果真坐着个林寻声,林寻声只穿着单薄的亵衣, 小脸都冻的有些红了,一双修长的手,五指紧紧攥着, 置于桌案上, 十分委屈的模样。
“这么凉的天,你怎穿这样少就敢下床?”
黎挽惊呆了,伸手去摸林寻声的手,果然一阵冰凉, 而那呜咽哭泣的人,却一甩手,将她甩远了些:“我冻死也不要你管。”
自从有了孩子,林寻声脾气是越发娇惯了,说白了就是难搞,有时候黎挽都被他弄的甚是头疼。
黎挽见他这样,只好自己厚着脸皮又凑上去:“朕的声儿这是怎么了?谁敢惹你生气?”
话是这样说,但她心底觉得多半林寻声是孕期心思敏感,自己给自己气受了。
林寻声委屈的厉害,鼻尖都被哭红了。
但他只哭不说话,也不说到底哪里生气,摆明了要黎挽自己猜。
黎挽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可是气朕来得晚了?”
林寻声缓缓停下哭泣声,金豆子掉的慢了一些,他用一双水眸瞪黎挽:“你不是说早些来的吗?!”
黎挽莫名有些气虚,她被庞召气忘了。
“今日有些事情比较急切,所以处理的晚了些。”
她向他解释。
可林寻声却根本不听,只顾将自己塞入黎挽怀中,口中十分委屈道:“臣侍还以为你今日去了旁人宫里。”
他在殿内等了很久,却一直都等不到妻主,原本还想跟妻主一块儿用晚膳呢,却没想到她这时才回来……
“怎么会呢,后宫除了你还有谁?”
黎挽抱着林寻声,自以为已经十分宠爱他了,后宫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为何还要做那般猜测?
“哼,难道贺弟弟就不是人吗?”
林寻声阴阳怪气的提起贺似初。
黎挽愣了愣,转而有一股怒意升起。
听见贺似初的名字她就想到庞召!
真叫人生气!
“你莫提他了,朕头疼的很。”
贺似初能有什么叫陛下头疼的?
林寻声心中暗道莫不是庞召终于开口了?那便说的过去了。
他难得的善解人意,未再提贺似初,委委屈屈软绵绵的窝在黎挽怀里。
黎挽怕林寻声在床下久待着凉,没一会儿便伸手进他的膝盖弯,又搂抱着他的后背,将人腾空抱起放到了床上。
罗袜被黎挽亲手褪去,露出里头雪白的脚趾。
黎挽气它的主人不听话,故拍了一下林寻声雪白细嫩的脚心,待发现那里也冰凉一片后,又赶忙将他整个人塞进被窝里。
林寻声还没来得及委屈呢,就被黎挽的动作弄愣了,过一会儿轻手轻脚扯着人衣袖问她:“妻主方才为何打我?”
黎挽坐在床沿上,居高临下用一双威严的眼睛去瞥他,然后道:“你不乖,父君叫你好好休息,你却等到深夜,不该打?”
她拿出太夫说他。
林寻声有些不服的撇了撇嘴,却最终没有反驳。
罢了,她今日忙的厉害,他不与她一般见识。
第二日,黎挽难得有些起晚了。
有人等在外面询问她庞召该如何处置,黎挽此时极不想听见她的名字,偏就有人提起,她随口道:“先打一顿吧。”
“是!”
那人领命离开。
林寻声昨夜睡得晚,今日起床时有些不适,但也并未在意。
他自己的身子,向来是旁人比较在意着。
才与妻主分开没多久,他就开始想念了呢。
林寻声吩咐小厨房炖了鸡汤,打算一会儿过去送与皇上,顺便一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然而他才刚叫人去厨房取了鸡汤,人都还没动弹呢,就有宫人来报:“殿下,贺贵侍在外求见。”
“贺似初?他来做什么,叫他进来吧。”
林寻声懒洋洋靠在桌案上,眉眼微微眯着,待贺似初进来,才睁开一点缝看他。
谁知,就这一眼的功夫,贺似初竟是对着他噗通一声跪下了。
林寻声慢慢坐直身子,皱眉问他:“你这是做什么?往日也没见你好端端的行此大礼啊。”
贺似初抬起头,就惊着了林寻声。
这人面上挂着细碎水痕,鼻尖红红的,分明哭过了一场,但陛下心善,也不至于给他气受。
“你怎了,说给本宫听听,若本宫心情好,说不准会帮你一把。”
他哭着来了清宁宫,摆明了是有事求他。
林寻声便端坐着等他开口。
贺似初一开口眼泪花儿不住往下落:“君后,求求您,救救我,救救庞召吧!”
林寻声没有一刻这么庆幸自己不爱叫宫人在寝殿伺候的。
贺似初与庞召的事,算是宫中辛秘,陛下这么看重颜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