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落日余晖洒落在湖面上,风吹过时波光粼粼间闪烁着金光。
那人就那么在湖边蹲坐着,遥遥看过去,小小的一团,背影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秦至臻在离她五六米远的位置静静站着、看着,某一瞬间,湖边的一团仿佛出现了虚影,比现在的更小,但两小团靠在一起,看起来没有现在这么孤独。
虚像一晃而过,秦至臻脚步挪了下,走近了些,走近了看清了,心脏像是被人拧了一把。
盛夏的傍晚气温不降,连风都是热的,可叶竹漪双臂环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臂弯里的模样,像冬日里独自取暖的困兽。
一人在前面蹲着,一人在侧后站着。蹲着的没回头看,站着的没出声,天边是火烧云,面前是碧波漾,风吹草动,蝉鸣歇斯底里,氛围却是安静舒适的。
这样静谧安和的氛围也没有维持太久。
叶竹漪挣扎着从困缚住自己的回忆里脱离出来,她察觉到身边有人,只当是小乔跟了过来,连头都没抬,开口道:“不是说了别跟过来么。”
喉咙发紧了太久,一开口,嗓音又粗又哑。
叶竹漪又抬起了一只手,摊开掌心说:“有烟么。”
秦至臻眼眸半阖,视线投落到乌黑的脑袋上,抽出一根烟和打火机轻轻地放到叶竹漪的掌心上。
叶竹漪收握起手,这才抬起了头,也没看身侧,清了清嗓子淡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秦至臻很慢地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叶竹漪猛地抬起头看向秦至臻,她脸上的妆都哭花了,眼眶一圈红得厉害,琥珀色的眸子润在泪里,水盈盈的。
“走了。”秦至臻挑了挑眉,脚微微一转。
叶竹漪微凉的掌心立刻就覆在了秦至臻的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攥着。
秦至臻半垂眼眸看着蹲着的“蘑菇”,“蘑菇”瞪着滢亮的眼睛看她,谁都没说话,只有蝉鸣一声比一声高亢。
叶竹漪倏地回过神来,手松了松,又攥紧了,她抿着唇没说挽留的话,瞪着委屈又无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至臻。
秦至臻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我不走。”
晚风拂开秦至臻的乌发,发丝凌乱着在空中张牙舞爪,丝丝绕绕,无声无息挠过叶竹漪的心,她慢慢松开了手,垂下头,重新抱住了自己,
秦至臻用左手握住右手臂,那一片叶竹漪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凉凉的。
叶竹漪用拇指指腹摩挲着打火机,金属机身摸不出凉意,也不知道是秦至臻握热的,还是被她搓热的。
面前突然多了包纸巾,秦至臻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妆都花了。”
“是不是很丑?”叶竹漪拿着纸巾擦了下眼睛,眼线眼影都糊在了纸巾上,斑驳一片,她都能想象到这会儿自己的脸有多惨不忍睹。
“本来还好。”秦至臻瞥了她一眼,“现在……挺丑。”
“……”叶竹漪撇了撇嘴嘟囔道,“没镜子,看不见。”
她情绪缓了许多,对秦至臻说话不是放冰刀,是撒雪花,凉凉的一小片落下来,软化成了水。
秦至臻勾了勾唇,自己抽出一张纸弯下腰,用拇指微抬起叶竹漪的下颌,仔仔细细替她擦拭着糊开花掉的妆。
叶竹漪呆怔地盯着秦至臻漆黑的眼眸,浅色瞳孔随着秦至臻眼珠的转动而转动,她沉溺在秦至臻专注的眼神中,积攒在一起的不好情绪都被抛之脑后。
擦拭得差不多了,秦至臻直起身说:“好了。”她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长椅上,“过去坐吧。”
“好。”叶竹漪跟着站起身,眉头蹙起。
“腿麻了?”秦至臻问。
叶竹漪点了点头。
秦至臻轻笑了声,埋汰道:“看你下次还做麻菇么?”
蘑菇还细分品种?叶竹漪问:“麻菇是什么……”鬼。
“每次都蹲到腿麻的蘑菇。”秦至臻一本正经地解释。
叶竹漪:“……”
如愿以偿地看到叶竹漪无语又呆愣的模样,秦至臻从鼻腔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哼笑。
在秦至臻的搀扶下,叶竹漪忍着腿麻走到长椅那儿坐下。
“烟不抽了么?”秦至臻瞄了眼叶竹漪手中的那根烟。
叶竹漪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打火机说:“吸二手烟不好。”
意料之外的回答,秦至臻反应过来时唇角已经不自觉地扬起了,“不用顾虑我,我不介意。”
“我介意。”叶竹漪侧过头认真地看秦至臻。
秦至臻心快速跳动了下,错开眼避开了对视说:“小乔说你情绪不好的时候会抽一根。”
“嗯。”叶竹漪移开视线看向天边光淡下去的红日,承认道,“烦躁的时候会。”
秦至臻默了片刻说:“偶尔一次二手烟没关系。”
见过人劝少抽烟的,没见过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