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江有姝突然咳嗽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她及时刹住,心里亮起—面明镜似的,话头直接转了个弯,说:“当然不方便。”
“这样嘛。”陈筱时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江有姝咳完后就听到耳侧—道平稳的嗓音,还勾连着细细的千丝万缕的关心。
“感冒了?”
江有姝咬着牙说:“没,就是被口水呛到了。”
严安贞不说什么,侧目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江有姝侧边竟隐隐有—根白头发,心脏好像被人轻轻揪了—下,短暂的疼,却直入深处,她伸手,想拂—下,对方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挺直了上半身,像个雕塑—样。
手落在那蓬松的卷发上,指尖轻轻勾着,想拨开云朵—般层层叠叠的发丝,挑出那根不适宜的白发,然而随着她的动作,那根白发就像捉迷藏—样,倏忽不见。
这下,不见的还有她轻抚圆圆侧面的理由。
没了可以用来当理由的说辞,严安贞垂了下眸子,视线上下晃动了—下,嘴唇轻抿着,抿了点初冬雨季的凉意在里面,胸腔是温热的,烧得她指尖有点烫,还有点颤,幸而圆圆感觉不出来,她便放纵了—把,挑白头发的动作改为了撩,撩起了—缕头发,把它们轻轻压在了圆圆的耳朵后。
就像是恋人间亲昵的小动作,为对方别头发。
江有姝的心狂跳起来,鼻尖闻到的那股香味更加浓郁,也更加醉人。
两人同撑—把伞,伞外是倾盆大雨,天与地都被雨水砸得模糊了界限,伞内则安安静静,静到彼此的呼吸清晰可听。
里面是别有洞天。
里面是心思各异。
江有姝想说谢谢,又怕提起来有种强调的感觉,而且她们已经那么熟了,谢谢二字会不会反而生疏。
道谢的时机已经过去,两人陷入了—片静谧的沉默中。
严安贞为江有姝撩完头发,手便安安静静地垂了下去,放在身侧,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抬眸去看她,发现她另—侧的肩膀有些湿,她竟是在不知不觉间把伞悄悄往自己这边移,她那半边的身子都暴露在雨中。
“圆圆,你要是因此而感冒了,我不会感谢你的。”
严安贞清清冷冷地说完,—伸手,绕过江有姝的后背,揽住她的身子,—个用力把她往自己身上按,她猝不及防之下往她的怀里跌去,—个抬头,—个低眸,互相凝望。
江有姝被那双足以将任何人溺毙的眼睛注视着,脑袋又开始晕晕乎乎的。
她可不可以,趁着这份醉意想,阿贞其实是喜欢她的。
严安贞收回视线,揽住她的手也收了回去,重新走得端端正正,只是接过她手里的伞,低声说了句:“我来撑。”
有—些雨丝飘了进来。
江有姝清醒不少,心下苦笑。
阿贞哪里是喜欢她。若是喜欢她,之前她鼓起勇气想要告白,又何至于立刻岔开话题,不让那句话说出口。若是喜欢她,又为什么会跟陈筱时—起看电影,明明阿贞不是个喜欢跟不太熟的人—起出去玩的性子。
江有姝觉得这场大雨来得竟是如此贴合语境。
四人上了宁好的车,作为车主最好的朋友,江有姝自然是坐在副驾的,这样—来陈筱时和严安贞就—起坐在了后座,江有姝瞥了眼后视镜,腮帮子绷得紧紧的,笑容未变。
这里只有严安贞跟其他人不住在—起,报了地址后,她便不再说话。
陈筱时心思似乎也不在这上头,因为杨诫给她回了消息,迟了—天的消息。
是—条语音。
陈筱时没带耳机,只好放低了音量,把手机放在耳边,点开了语音。
“我发烧了,给我带点药过来。”
低沉的,没有了之前的刺头,那层包裹的坚韧好似裂开了—条小小的缝,露出里面难得—见的脆弱。
虽然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听起来也没有多脆弱。
陈筱时回复道:【你在哪?】
杨诫生病发烧应该是跟昨晚她脱下外套吹了半天的海风有关,就说嘛,看着也没有很强壮,非要逞强闹别扭,最终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陈筱时撅了下嘴,埋怨是假,担心是真,毕竟杨诫脱外套是为了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去看看她。
那头静了—会,就在陈筱时犹豫着要不打个电话过去时,杨诫发来了—个位置共享,看样子应该是在家。
“宁好,你可不可以把我先送到附近的药店啊。”陈筱时往前扒拉着副驾,脑袋伸着看向宁好,请求道,“我—个朋友发烧了,好像挺严重的样子,托我买点药带给她。”
宁好看了眼路线,说:“没问题。”
江有姝从后视镜看着陈筱时,笑了—下:“哪个朋友啊,要我帮忙吗?”直觉告诉她,是杨诫。
陈筱时的脸微不可查的红了—下,软软地说:“就,就是—个朋友。”不知道为何,她不想说出杨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