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恨起了王蕉,恨起了那个告诉阿贞的人。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
江有姝闭上眼睛,恨恨地想,大爷的,就算没有这些人这些事,阿贞跟她在一起后也一定会发现的,她不可能把江江的过往藏得一干二净,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面对阿贞的询问,那为什么不是今天呢?
为什么不能在今天解决呢?
她怂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在今天想通了,凭什么又要回到原点呢?
阿贞明明对她有好感的,明明对她是特别的,不然以阿贞的性格怎么可能放着“心上人”陈筱时不管而去跟另一个女人睡在一起呢?!
她不甘心。
她要“同床共枕”,而不是“同床异梦”。
豁出去了,死就死吧,你怂了那么久,也该勇敢一把了,拿出你跟客户谈判的气势和果决,一鼓作气——
江有姝猛地掀了下被子,凉风汹涌而来,没等严安贞感受到冬日的寒意,身体就被另一具温热的躯体所覆盖,对方一下子贴了上来,胸口的波涛挤在她的手臂上,严安贞浑身震了一下,说不上来那一刻的心情是什么,只是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脑袋里空白一片。
而江有姝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贴上来后凭着胸口的那股热气,直接翻身到她的上面,两只手先是慌乱地动了一下,仿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般,江有姝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垂下头,凭着窗帘外淡淡的夜光,找到严安贞的唇瓣,猛地堵了上去!
空气里充满着绝望,孤注一掷,疯狂,破釜沉舟的味道。
江有姝克制着自己,心想亲都亲了,第一步已经迈了出去,她再也不用藏着自己的心思了,她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表明自己的心意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严安贞脑子里短路的那根神经猛地接上,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居然是那条短信,于是她猛地喘口气,一把把江有姝推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
江有姝被她推到一边,胸口的热火瞬间浇灭,一片冰凉,深及骨髓的那种,愕然道:“阿贞?”
难道,难道她猜错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阿贞根本不喜欢她,那些行为都只是“朋友间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她脑中慌乱无比,殊不知严安贞也是怔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推开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凉意从骨子里浸了出来。
不行,不能让圆圆难过,她没有不喜欢她,也没有嫌弃她,她只是……
严安贞慌乱之中随便扯了个理由,压下颤抖不止的手指,也同时压下嗓音,听起来充满苦涩:“你既然喜欢陈筱时,又何苦来撩拨我?”
江有姝一听,反而松了一口气,胸口的冰意退去,又慢慢滚烫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不敢再冒犯严安贞,委屈兮兮地说:“阿贞,我没有喜欢陈筱时,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再也没有别的女人能入我眼。阿贞,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爱你。”亲完后,果然告白就变得容易多了。
严安贞手指颤抖不停,她放在被窝里,不让任何人察觉。
她思绪纷乱,一时不知该欢喜还是该痛苦,五颜六色的喷泉从她的脑海里炸开来,挤满了她所有能理性思考的地方。
她就知道。
心结一日未解,她就有可能伤害到圆圆。要不是她反应快,让圆圆误以为她在吃醋,两人的关系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这样扭曲的她,能够心无旁骛地说出那句“嗯我也是”吗?
见她一直不说话,江有姝有些慌,脑子里能想到的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深怕阿贞误会:“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点逗弄你的意思。以前的事我也不洗白了,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早就跟她们断了联系,我爱慕你的时候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一点理不清剪不断的情债,而你是特别的,我对你不是一时冲动,或者找寻新鲜感什么的,我爱你,想与你共度余生的那种。我不能想象以后没有你的日子,你明白吗阿贞?”
严安贞听着这番真挚的话语,颤抖的手指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江有姝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知道她作何想法,自己越说越急,只恨不能掏出自己的心给她看:“我知道你刚看过那些照片,觉得我说的话都不可信,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让我向你说明,我说的半点不作假。”
“好吗,阿贞?”
黑夜里,一切死的生的,都在蔓延。热烈的,绝望的,冲动的,静止的,都在上演。
严安贞很久,没有这么心痛过了。像是一根细细的针,找到她心脏最薄弱的地方,狠狠地扎进去,然后死死地钉在里面,每跳动一下,就要疼痛一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江有姝看出半点端倪,黑夜成了她的保护色。
好吗?好的。
她在心里,先为自己圆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江有姝:我A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