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戈在顾山这里住下来,他身体很好,在地窖里受的伤,不出一周就恢复的七七八八。
穿上新衣服,打理好头发,俊美逼人的容颜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顾山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起先还把宁戈当空气,到后来,宁戈喊他,他也会微微点头作出回应了。
这日,顾山比剑回来,千阳弟子就一脸大事不妙的跑到他跟前,开口果然是:“仙长,出事了!”
“何事?”
“宁戈把小石头给打伤了!”
顾山停下步伐,询问道:“他因何要去打小石头?”
“这我不知,不过,那宁戈本就天生坏种,无恶不作。”
顾山没再问,只加快步伐。
宁戈被押在戒堂中间,被缚仙绳捆得结结实实,身上已是受了鞭刑,背上皮开肉绽,鲜血一直往下滴。
他脸上也苍白如纸,见到顾山还笑了,哑着嗓子喊了句“顾山哥哥。”
顾山皱眉,没回应,撇过头不看他。
等顾山一询问,才知道事情远比想象中更严重。
宁戈居然直接挑断了小石头的手筋脚筋,堵住嘴,把人扔进了地窖。
对一个小孩子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可谓毫无人性。
“当初怎么没死在地窖中!”
长老又狠狠甩下一鞭,鲜血都飞溅起来,宁戈却表情都没变,像感受不到疼。
“那狗崽子欺负我,我为何不能欺负回来?”
“他如何欺负你,你又是如何折磨他的?你是在置他于死地,何其残忍!”
“我十倍奉还罢了。”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你也不肯放过吗?”
那长老怒极,簌簌挥下几鞭,都是用了灵力,宁戈身下的血迹越来越多,在地上汇成一滩。
“够了。”
顾山挥开长老的已经举起来的鞭子,语气仍旧冷淡,不过语速快了许多:“当初是我救下他,便由我负责。”
宁戈被锁住了。
他看着冷淡的顾山,很惊讶的喊了声“哥哥”。
他两只手腕上是两道金属质地的手环,腰上绑着缚仙绳。
宁戈举起被束缚的手腕,左右打量,又晃了晃,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可怜巴巴的撇嘴,说:“饶过我这一次吧,谁叫他又撞着我,以后不会了。”
顾山手里拿着药,本来要给他上药,听见这话,动作一顿。
“宁戈,小石头今年才六岁,他父母皆被杀害,才被戒堂长老带进山。”
“如今你废他手筋脚筋,无异断他前程。”
宁戈委屈地说:“可是他往馒头里吐口水,还拿石头扔我。”
他挽起衣袖,漏出一截胳膊,指给顾山看:“瞧,骨头差点被他砸断。”
宁戈的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像是图腾攀附其上。
顾山心情复杂,半晌开口说:“给你这些伤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对吗?”
宁戈点头,大方承认:“对。”
“你简直!”
对方难得漏出生气的模样,眉目生动起来,看得宁戈心中一动。
顾山最终还是把责备的话咽下去,他不善言辞,说也说不出什么。
只默默蹲下,撩开宁戈被血水浸透的衣物,露出不忍直视的后背,指尖沾上药,小心抚过去。
“放了我吧,哥哥。”
宁戈垂着脑袋,乖乖露出伤口,语气乖顺。
顾山不理,只细致的上药。
他微微侧头,视线划过顾山漂亮的眉眼和嘴巴。
“第一次有人给我上药,真新奇。”
顾山手上动作不断,沉默片刻,说:“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经历。”
“我呀。”
宁戈笑了,歪着脑袋,作思考状,他“嗯”了阵,语气轻快的说:“没什么经历,小混混啦。”
“为什么身上这么多伤?”
“嗯,想想,因为我不讨人喜欢?”
“不是。”
宁戈转过头,问:“不是吗?意思我讨人喜欢,还是你喜欢啊?”
顾山训他:“别总乱说话。”
宁戈笑起来眼睛里像装了星星,很开心的样子:“喜欢我就喜欢嘛,谢谢你喜欢我哦。”
顾山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他有过一个弟弟,在很小的时候去世了。
弟弟眼下有一块花瓣一样的胎记。和宁戈如出一辙。
大抵是缘分吧,顾山做不到对宁戈视而不见,有莫名的责任感。
把宁戈关起来,说是惩罚,但一日三餐顿顿不落,顾山还得关心他的伤口,每天都要换一次药。
这惩罚也没谁了。
但宁戈很不乐意,关起来的第一天,他还好声好气的撒娇,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
第二天,就像一只想要挣脱束缚的猫,手链晃得一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