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贺喜的景象,估计百年内不会?再看到。春三月,好时候,迎亲的队伍来?到昼家门口,一应的礼节走?完,到了踢轿门的环节,众目睽睽下,昼景温温柔柔地碰了碰轿门,得来?一声更加温柔的回应。
新?婚的两?人‘客气’成这样,笑声热烈,各种打趣声响起,坐在?轿子内的琴姬笑着被迎出来?。
“慢点。”
昼景亲自扶了她?一把,然?后将大红的绸带塞到新?娘子掌心,琴姬对她?的触碰敏感,耳根惹得通红,好在?有盖头遮掩,她?亦步亦趋地跟随身边人的带领,踩着一地斜阳进门。
暮色四合,涌进世家门院的百姓如过江之鲫,站在?门前只要道一声贺都可进门平白得享一顿美酒佳肴。
元赐和?谢温颜高坐在?堂下,看着一对新?人,眉目含笑。
“一拜天地——”
琴姬顺应着红绸的牵引,身子面向她?的恩人,想起梦里她?们成婚的情景。
昼景噙在?唇边的笑容始终没落下去,昼星棠看着阿爹脸上的笑容,笑得傻兮兮的。一下子恍惚年轻了几十岁。从没想过,老了老了,还能看着爹娘重?新?成亲。
她?激动地指尖发颤,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满意这门婚事。
观她?如此,白鹤女院的院长道了声“果然?如此”,浑身的热血都跟着澎湃起来?:尊师啊。
“二拜高堂——”
谢温颜喜上眉梢,元赐上身坐得笔直,端着架子,眼里的笑都要从眼眶流出来?。
这一拜,拜父母生?养之恩。昼景拜得心甘情愿,舟舟的爹娘就是她?的爹娘。
“夫妻对拜——”
琴姬呼吸发紧,俯身一拜,起身时脑海一阵眩晕,好在?昼景不动声色借力予她?,于是落在?众人眼里的,便是一对新?人如胶似漆的铁证。
太紧张了。
手?心冒出汗。
尤其恩人凑过来?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都要不顺畅。
原来?嫁人是这样的滋味。和?梦里大不一样。哪怕在?梦里她?们几次洞房花烛,都没有现下的心弦紧绷。
恩人碰她?一下,她?都反应大得厉害。琴姬咬紧下唇,怀疑自己?身子有毛病。在?“礼成”的唱声中,她?羞耻地红了脸,很快被带去喜房。
喜宴开席,欢天喜地里,昼景赖在?喜房不肯走?,趁喜婆不注意,塞了一枚纯白色的小药丸到新?娘子嘴里。
唇瓣被指尖触碰,琴姬下意识选择信任地张开口,药丸入口即化,清清凉凉,给人充足的饱腹感,刹那消去周身的疲惫。她?轻抿唇,不敢抬头。
“还累不累?”
“不累了。”
她?甫一开口,昼景惊觉她?和?往日大不同,登时心猿意马,更舍不得松开她?那双青葱玉指。
守在?屋里的喜婆看得在?一旁捂嘴笑,催促道:“家主该出去了。”
外?面那么?多宾客,哪能一直赖在?新?娘子房里?这还不到时候呢!
昼景摇摇头:“我再待会?。”
她?发了话,喜婆不敢再催,且给‘他’逗留的时间,毕竟这位身份不同。只是这位对待新?进门的继室,也?太缠磨了。
她?留在?这,琴姬又止不住紧张,手?心被人捞在?手?里,指缝、掌纹上的汗渍被一点点擦去,意识到她?的存在?给人造成了困扰,昼景小声道:“别?乱想,我……”
那句“先出去”到了嘴边被咽回去,房里的婢子婆子轻笑声入耳,琴姬起了羞,脸颊生?热:“你出去。”
喊她?出去还不算,手?也?羞怯地抽回来?,掌心空落落的,昼景没法,只能听她?的。
起身,整敛衣领,昂首出门。
天色渐沉,琴姬老老实实坐在?床沿一动也?不动,花红柳绿说?着今日的趣事供她?解闷,左耳进右耳出,半句话都没听进心里去。
她?幽幽吐出一口气,心道:今晚可怎么?过啊。
门吱呀一声响,听着耳边一声声的“家主”,琴姬讶然?,心弦崩成一条直线: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不算快了。
夜色都浓了。
沐浴换好一身簇新?喜服的家主,神清骨秀,拾掇地比女郎都美,简直教人看花眼。
接过喜婆递来?的玉杆,她?屏住呼吸挑开颜色鲜亮的红盖头,新?娘子缓缓抬头,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世间极致的美色,各自失魂。
玉貌花容,两?颊染了秀色,在?处处都是红艳的衬托下,更添美韵。唇瓣润泽,脖颈纤纤,更别?说?一对水眸潋滟多情,倒映着自己?的影。
昼景口干舌燥地忘了接下来?的举动,还是在?喜婆的提醒下,这才羞窘地去拿金剪子。
手?在?发抖。
好没出息的模样落在?少女眼眸,琴姬心里甜滋滋的,不错眼的视线追随着她?,暗道恩人今晚甚是雅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