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之痛没持续多久,但接下来的感受却让裘言颤栗起来。
因为,这只蛊虫进他身体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只封印魔族血脉的蛊虫吞噬掉了。
它和所有的蛊虫一样,不允许自己所掌控的身体之中还有其他蛊虫,两只虫的战争往往是由强大的那一方吞噬掉弱小一方为结尾。
裘言已经没法去思考这蛊虫会带来什么了,此时他身体中被封印的魔气倾巢而出,就此喷发,他也彻底失控,无意识将这几乎要冲破筋脉的魔气释放出去。
他果然是个魔族,经过裘言一系列怪异表现后,谢瑜心中早有猜测,直到现在看见裘言浑身环绕的黑雾时才肯定。
此时早已没有阴时的阻拦,齐拓也将这怪异的景象尽收眼底,他也猜想到了魔族,两股颤颤瘫倒在地上,还不断后退。
这动静反而是引起了此时暴虐无道的裘言的注意力,他速度比方才更快了,提剑刺下去,也不看什么致命位置,癫狂地重复一剑剑刺下去又拔出来的动作,几乎要将齐拓刺成蜂窝。
随着杀戮,他身上的黑雾更甚,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血色,格外骇人。
不能在放任下去了……谢瑜拿着玄菱,就要迎上去。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向天际看去,比从前敏锐多倍的感知告诉她,有人来了,还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高人。
谢瑜迅速收了魔气,只用从前剑修的路子,力量对比方才简直是不堪一击。
果然,裘言察觉到谢瑜的靠近,魔气一爆开便将谢瑜击退去了十步之外,他一挥手,黑气化作箭矢激射而出,谢瑜故意没有躲开,任由其钉在了她的左肩胛骨之上。
裘言正欲再追,却被一股强劲的威压给摁住了。
他此时若是有意识,就会发现自己的师尊许若真站在不远处,脸上乌云密布,恨不得当场灭了他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但很不巧,裘言现在满脑子都是发泄杀欲,只怒吼着,要反抗这股威压,结果当然是被压的七窍流血,就此晕了过去。
在场除了许若真一行人,那四个中就只剩谢瑜还是清醒的,其他都是倒在一大片血泊之中,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清醒的谢瑜状态也很差,她的手几乎握不住玄菱,任凭其哐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她身上,只见她浑身狼狈,特别是左肩处有道骇人的伤口,被魔气侵蚀泛着黑紫的伤口,连流出的血液也是不正常的暗红色,显然是被魔气所伤。
几人将昏迷不醒浑身伤口的仇子荐齐拓抬起,带他们去急救,至于裘言,众人都知道他是魔界之人,迟迟不敢靠近。
“谢瑜,这怎么回事?!”许若真的声音不怒自威。
虽然谢瑜此时是受害者的形象,但他本能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想从她嘴里套话。
“回真人,方才阴时,我和师姐在山洞中静待黑夜过去,可谁知有人竟往山洞里吹了迷药,师姐睡着了,我便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出来就看到师兄浑身被黑气包裹,还在残害同门,我便执剑冲过去,想要救仇子荐二人,但没想到却是被那强劲的魔气所伤……”
她越说越是迷茫,最后看着许若真惶惶不安道:“真人,师兄他莫非是走火入魔了……”
这话正是众人心中所想,但也说不通,毕竟裘言在这幻境中又没有突破,又没遭逢什么巨变,按道理怎么也不会走火入魔啊。
那除了这个,便只有另一种情况了,裘言自己本身就是魔族人,是被人派到这不周山当卧底的。
想到这个可能,许若真的脸色更难看了。
因为裘言之所以会来不周山,正是许若真自己一意孤行。
当时灵魔二界的战争刚结束,魔族惨败,而许若真却在战场上捡到了一个跟自己灵根天资都极为相似的少年。
但少年来历不明,而且如此好的天资,竟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又出现在那样敏感的地方和时机,不周山上下都不太认可许若真将裘言收入门下。
许若真当时斩钉截铁地说自己能担保裘言不是魔族,事后经过不周山长老的重重检查,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但此时裘言魔气冲天,肆意残害同门,一件件事都在狠狠扇着许若真的脸。
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事,偷偷看向许若真,不知他会如何处置自己的爱徒,却只见他衣袖一挥:“先抓进地牢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按流程来,若他真是魔族血脉,从此我与他再无师徒之实。”
他脸上并无多少可惜之色,仿佛裘言根本不是自己一手教养了十几年的大徒弟一般,的确是公私分明,但也显得……冷血至极。
“遵命。”几个门客没再说什么,将裘言的身体翻起来,用捆仙绳捆了他的手脚,准备押送到地牢去。
就在这时,他却发出了点蚊子嗡鸣的微弱声响,竟是突然醒转了过来。
谢瑜偷偷看向他的眼神,只见其中有些茫然之色,比刚才的癫狂样子正常了许多,便是知道他此时已经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