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年的初春,鲜血染红了小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一切仿佛被抽去了生机与兴旺,只余下荒凉与萧索。
入口的铁栅与围墙已经倒塌,大街上躺满了尸体,有面孔熟悉的,有死状惨烈的,有干瘪枯竭的,有仍在汩汩流血的,也有已被砍去头颅的
小镇里生还的幸存者在忙着善后事宜,格拉斯哥政府得知消息之后立即派了救援队伍过来,帮忙救助伤员、处理尸体,调查事故原因以及制定修复城镇的计划,一切事项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格蕾昏睡了一整天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先是感觉大脑一片混沌,然后浑身酸痛无力,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醒了?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格蕾才发现西芙一直跪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地牵着她的手腕。
她摇了摇头,低头看见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睡衣,身上沾染的鲜血也被擦拭干净,只闻见沐浴后的清香味道,想必是西芙为她清洗了身体。
格蕾心中一暖,抬眸望向西芙的一瞬间神情一愣,心脏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落下了几道红痕,一边的脸颊微微红肿,眼角透着淡淡的淤青,相牵的那只手背上更是涨得通红。
她抬起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西芙的脸,声音里带着哽咽:你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是是他们伤到你了?
没事的,不要担心。西芙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掌心,温柔地解释道:我和海莉发生了一点挣扎,不小心弄伤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脑海里瞬间掠过昨夜记忆的片段,吸血鬼狰狞可怖的面孔,尖牙咬破肌肤的疼痛,恐惧与绝望的窒息感觉如滕蔓一般缠绕着她的心脏,胸腔里只剩锥心般的疼痛。
这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袭来,和噩梦里的景象重叠在一起,无比清晰,无比真实,刹那间分不清哪一边才是真实。
格蕾伸出手抚过脖子上的伤口,蓦地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是真实的痛觉。
她被咬了,被别的吸血鬼咬了
她明明答应了西芙只会接受她,可是她却被别的吸血鬼咬了。这样她是不是被玷污了?西芙还会接受她吗?西芙还会需要她了?
西芙是不是要抛弃她了?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格蕾低下头死死地咬住下唇,无声地哭了起来。
西芙一下子就慌了,立刻抱紧了格蕾,心疼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觉得痛?我、我去把药箱搬过来
格蕾紧紧地箍着她的身体不让离开,将脸埋在肩膀处,哽咽地说道:不要走!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不能不要我
西芙立即就明白了,眼眶也跟着无声地红了起来。
她不该离开格蕾,不该留下格蕾一个人去面对,不该让格蕾置身危险之中。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
西芙收紧了怀抱的力度,轻柔又小心地吻她的额头:我不走,我就赖在你身边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时时刻刻都要在你身旁保护你。
格蕾,我不会离开你的。
微凉的唇瓣沿着鼻梁细细地吻了下来,最后贴着唇瓣厮磨。
房间里响起了亲吻时缠绵暧昧的水声,格蕾主动承接西芙的热情,温热湿软的触感探了进来,用力地吮吸、舔弄,仿佛只有如此激烈的角逐才能真实地确认彼此的存在。
格蕾的吻透着一丝的急切,好像为了确认西芙方才的话语是否可信,迫不及待地从亲密的纠缠里获得安全感。
西芙,带我走吧。
格蕾急促的喘息里带着些微的哭腔,她们额头抵着额头,轻轻地碰了碰鼻尖。
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西芙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如果离开这里能让格蕾忘掉这些糟心的事情,她愿意牵着格蕾远走高飞,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她愿意舍弃吸血鬼猎人的身份,不再插手吸血鬼的事情,不再理会吸血鬼与人类的矛盾,一心一意只为格蕾·弗洛伦斯而存在,只做她一个人的伴侣。
西芙更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女人,吻了吻她的唇角。
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格蕾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半天的时间就把行李打包好了,然后来到了店铺收拾东西。
店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人翻找过的痕迹,估计是那群吸血鬼在这里没有找到她的身影,于是肆意破坏了一番,弄得地上满是杂乱破碎的瓶子,甚至连后院里的花草植物全都狠心烧毁了。
幸好柜子里的笔记本仍然完好无损,只要里面的笔记还在,她就能按照记载的方法来提炼香精和调配香水了,可惜的是那些种植在后院里的勿忘我全都没有了。
答应要给西芙的香水,又要变得遥遥无期了。
格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