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穿長袖加背心不會熱嗎?」
李巧書盤腿坐在他的長背單人椅上。
那個過去從來不讓其他人沾染的空間,如今輕而易舉的讓給了她。
而杜佑則在小吧台上鼓搗著,最後端了一整個盤子過來,上頭還放了整套茶具,看是常用的。
「主要是習慣了,我家裡長輩不是很喜歡刺青,所以後來就比較常穿長袖。」
他邊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帶停。
泡好的茶水被倒到茶海之中,杜佑掀開壺蓋,一邊用旁的茶具稍稍把茶葉剝散,不讓熱氣壞了茶葉。
低頭動作專注,熱氣在散射光下朦朧了畫面,有種讓人專注沉澱的氛圍。
她撐著頭側臉看,並不知道男人視線過去時,見她歪頭靠在沙發扶手上的畫面,也是同樣的感覺。
「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穿西裝的啊?」
「我想想應該是高中畢業吧?」
「當制服?」李巧書馬上接話,特別懂那種懶。
「一部分是可以這樣說。」
他把茶海裡頭的茶倒至茶盞裡頭,連著茶托一起遞了一杯給她,李巧書雙手接下。
兩人手指交錯,有點麻,但誰都沒說。
「另一部分算是,給自己一點堅持?」
說起往事,其實離經叛道的生活不少,甚至可以說在父母眼中,不去學點正經的就已經是離經叛道,而諸如此類的事情從來就沒少過,包括但不限於求學、刺青、開工作室,都是。
家裡頭爺爺奶奶叔伯姑嬸都還健在,人好,但對於新事物的接受度幾乎家傳一般的低。
他記得他爸雖然沒有嚴厲的指責過他,但還是曾說過「希望可以多少遮一下,人老了,接受不能。」
幾乎可以說是低標吧,這對他來說也是各退一步,大家都是溫柔的人,沒必要針鋒相對。
杜佑於是也就開始穿起長袖襯衫,一穿就是十年。
「也的確有好處,譬如能得妳多注視兩眼?」
男人眉眼彎彎,要說當他對她最開始好奇的端倪,那必然是沉默的氣質卻帶了雙好奇的眼睛。
分明什麼情緒都很隱晦,但就是那雙眼睛,讓他覺得她必然有許多有趣的想法。
一直到現在,都交往多久了,還會偷偷看著他的刺青恍神。
有個能讓她記住的標籤,似乎也不錯?
李巧書喝了一口茶,接著摸摸鼻子,是不是太明顯了點。
他坐到旁邊客用的凳子上,也喝了一口茶。
或許在別人感覺不明顯,但他發現了,於是一切在他眼中便明顯起來。
「我不是臉盲嗎那時候連你的臉都沒什麼印象,但就是刺青記得起來。」
「那現在呢?」
「現在」
還用說什麼嗎?李巧書裝不知道他的問題。
他把茶喝完,同時接過她的杯子,另一手又貼了上去,將她的手拉到唇邊輕吻。
於是李巧書臉便紅了。
雖然他很常親她的手,但每次依舊會敏感的像是第一次被唇瓣觸碰一般,把綿密細膩的情感在輕輕地觸碰之中傳遞給她,兩人都不說話,然而傳遞情緒的方式還多著。
他知道怎麼做能勾她,於是唇邊的笑意並沒有刻意遮掩,讓李巧書看了個明白,這阿牛,懂太多了。
兩人的位置她高他低,於是這吻的動作像極了致敬或臣服。
李巧書心頭想法一換,便拉著他的手來到自己唇瓣,手指描繪唇線。
從唇峰到唇角,再碰上不知何時偷偷探頭的軟舌。
「怎麼能,顧此失彼呢?」
熱氣灑在離最近的指頭上,她故意的。
男人眸光深了些,順著她的動作起身,傾前落吻。
而她仰頭,配合的十分默契。
邀約來的太晚,而本該愣頭的阿牛卻像早有準備,隨時待命。
帶著淡淡煙燻調的木質香,和房間裡頭的氣質一致,於是當他湊近時,彷彿將她整個人內外包圍。
嘴唇或許該與罌粟同列具成癮性的部分,抗拒不能,李巧書想,連阿牛都抵擋不住。
但她的阿牛本來也不是木訥老實的個性,他不曾隱瞞,她也不曾糾結,於是唇瓣便腫了一次又一次。
杜佑這人平常也是矜持靜默的類型,但面對李巧書時,下意識臉皮便厚了,他推估是跟李巧書本人帶著成癮性有關。
有人會用咖啡帶來靈感,有人則是用抽煙、酗酒,甚至吸毒,帶著成癮性的東西沒給點好處好像都不值得成癮似的。
但他幾乎沒有用過這種方式,至少,在遇見她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某天會對什麼上癮。
於他而言,李巧書便是這樣的人,但因果關係卻要倒過來。
因為她有趣的令人上癮,於是做什麼便都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