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想过,寻一个自己真心爱慕的人?”
“镜爷。”喻音瑕的语气突然变差。有几个女人能遵循自己的想法而活?
“这样的世道下,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一样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你三十岁不婚嫁,无人敢置喙,那是因为你有钱有势站得住脚。普通人家的女儿若二十岁没找到婆家,就会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同为喻家的女儿,喻兰茵十八岁就许了有钱人家,我却二十岁迟迟未嫁。你目达耳聪,心似明镜,当真以为是父亲舍不得我吗?”
安镜愣了,还没想通这突如其来的火气是针对自己,喻音瑕就把手里的暖炉塞还,转身跑出了大门。
絮儿和私家车等在外面,喻音瑕怒气未消,大声道:“絮儿开车门,回家。”
……
半个月后,安镜和安熙受邀参加喻正清五十岁寿宴。
“姐,你看我穿这身怎么样?”换作往常,安熙断然不会去这种场合凑热闹。
安镜以为他是想去见“相谈甚欢”的喻音瑕,才会对这场宴没那么抵触,能从心里接受了。
翻了翻他衣柜里的衣服,又转一圈看了看他穿上身的衣服,点头道:“安少穿什么都好看。别磨蹭了,走吧。到了宴会别乱跑,重要的人,我会带你认识。”
“不不不。”安熙拿出杀手锏,撒娇,“姐,你不用管我,我也不用认识你说的那些人。我就去蹭个饭,仅此而已。”
“戚家小姐和许家小姐也会在。生意上的事你不参与,我暂不勉强,你自己的人生大事总要上心吧?”
“好好,我上心,我来者不拒!”
“别跟我贫。回来后,你把酒会上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都给我交代。”
……
寿宴在正清酒楼举办,喻音瑕和喻夫人在门口迎客。
安家姐弟到场,喻夫人故意挡在喻音瑕前面打招呼,安熙想越过她跟喻音瑕问声好,被安镜阻止。
“你这么做,只会让喻夫人事后刁难她。”
“富家千金不都是掌上明珠?”
“她不是。”
安熙似懂非懂:“喻正清派一个不受宠的女儿来接近我,是妄图用最小的筹码换取最大的利益?”
存在的价值被利益化,安镜总算想通那天喻音瑕的火气从何而来了。
“她也是身不由己。这些话,你别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
“姐,我又不傻。”
……
宴会大厅里的客人,都是名门贵族。安镜一入场就被好几个老板围住,客套寒暄。
安熙听不惯阿谀奉承,也看不惯装腔作势,果断闪人:“姐,你忙你的,我去四处溜达,看有没有送上门的姑娘。”
“注意分寸。”安镜是管不住长大成人的弟弟了。
荣祥广告公司的戚老板,领着夫人和女儿朝安镜走来:“镜爷一个人来赴宴?听说你弟弟不久前留学归来,还想着今日有缘能得见安少风采,可惜可惜。”
“戚老板,戚夫人,戚小姐,幸会。”安镜逐一打招呼,顺势递了个眼神,“家弟玩心重,不喜欢跟着我。小年轻嘛,我和他呀,有代沟。”
“镜爷说笑了。镜爷年轻有为,单枪匹马就把家族企业经营得风生水起,试问全上海乃至全国,有几个女人能和镜爷比肩?”
“戚老板谬赞。”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谁知他是讽刺,还是夸赞。
“夫人带女儿去别处走走,我和镜爷有要事相商。”戚荣祥给出暗示。
“好,我和小女就不打扰你们了。”戚夫人会意,“如月,我们去别处转转,你不是想找喻小姐说说话吗?”
戚如月对安镜充满了好奇,但更多的是敬佩。
谁知还没说上话,就被父亲母亲支走。戚如月瘪嘴,礼貌地向安镜行礼,被戚夫人拉走了。
戚老板这才对安镜说道:“镜爷可知,这几个月有一家名为英华香烟的公司开始抢占上海市场了?他们的广告铺满了租界内外,镜爷对此就没什么想法?”
“英华?呵,实际是外国人开办的企业吧?”这么大的手笔,安镜岂会不知?
“国营企业举步维艰,只有跟洋人合作才能打开市场,获得资金和渠道支持。镜爷坚守这一席之地实属不易。”这句话发自肺腑。
“容我考虑考虑,过几日答复戚老板。”爱国归爱国,也绝不能让安氏烟草公司没落在自己手里。
安氏工厂和安家宅邸都在租界外,享负盛名。
安氏持有租界通行证和暂住证,安家的人随时可以正大光明出入租界内外,任何时候都不怕被查。
但安氏的香烟,只在租界外售卖,几乎垄断。
往前几年,有别的合资香烟企图在租界外也分一杯羹,他们低估了安氏的号召力。
也低估了中华民国的团结。
……
宴会正式开始,喻正清致辞之后,喻夫人发言说为大家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