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还带了几分迷蒙的雾气,缭绕着好似江南的烟雨,夏日的阳光缱绻地落在她眼里,照亮了她琥珀色的瞳孔。
她似还未清醒,略显怔愣地凝视着林薇止,眼神清澈柔软,似乎有万般言语在里头。
林微止看见她眼里自己的倒影,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闭了闭眼,“请你松开手,解释一下。”
“什么?”沈清疏还在状况外,她收回手揉了下眼睛,视线清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和林薇止距离似乎太近了,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
等等,抱在一起?
什么?!
她吓得唰地一下翻身坐起来,往后缩了好几步,把距离拉远了一些,下意识地捂着襟口,指着林薇止,嘴唇颤动,“你、你你……”
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下半句话。
林薇止好笑地瞥她一眼,也不恼,好整以暇地坐起身,以指做梳自顾自地将长发归拢好。
见她这样,沈清疏冷静了一点,转眼四下一打量,才发现情况不对,似乎、好像、大概并不是林薇止越界,而是她自己眼巴巴凑到别人身边去了。
沈清疏一下子懵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好似打翻了调色盘,颜色变幻不定,林薇止坐在床沿,这才清冷冷开口,“解释一下吧。”
沈清疏立时僵住,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睡姿一向老实,怎么会这样呢,她也想要个解释啊!
想到刚刚还差点冤枉林薇止,她只觉没脸见人,尴尬得想当场去世。
林薇止还在看着她,等她的答案,沈清疏不敢看她,苦着脸,硬着头皮道:“我、我要是说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想法,你信不信?”
“……”
林薇止挑了下眉,“你说呢?”
“抱歉,我也不知道睡着的时候怎么回事,实在是冒犯了。”沈清疏跪坐着道歉,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般低下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跟,“真的对不起,不然以后我还是睡榻吧。”
只是语气中似乎还有点委屈。
林薇止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她看着沈清疏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开心。
她手负在身后,咬着下唇忍着笑,弯腰偏头去看她的表情,直到沈清疏羞恼地侧过脸,才凑至她耳边,好似情人耳语一般,很轻的笑,“夫君,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她姿态亲密,说话的吐息都打在了沈清疏耳廓上,有些痒痒的。但此刻沈清疏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这句话好似炸弹一般落在她耳中,让她整张脸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连脖子都跟着红透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同床那天晚上她也这么跟林薇止说过,谁知最后竟是她先越界。
难道真是一报还一报。
林薇止说完,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神色,也见好就收,没再难为她,起身径直到屏风后换衣裳去了。
沈清疏捂了捂脸,用手背给脸颊降温,呆坐着不知该怎么好。
屏风后传来林薇止换衣服的窸窣声,她听着又有些脸红。
对了,夏衫轻薄,她们这样抱在一起,不知林薇止有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不过从她刚刚的表现来看,应该没有吧。
少顷,林薇止换了衣裳出来,她今日少见的穿了身淡紫色薄裙,裙上点缀着一穗穗细小的银色花瓣,垂坠下来,映衬着少女娇柔的脸庞,像是春日里盛开的大片紫藤萝花。
林薇止坐到梳妆镜前,见沈清疏还傻傻坐在床上,目光追随着她,失神地望着这边,眼中却空茫没有焦点。
她心里软了一下,无奈地起身坐至床沿,柔声道:“好啦,快起来,一会儿该用早膳了。”
沈清疏轻声嗯了一声,却避开了她的眼睛,不敢跟她对视。
假若说她之前纯粹是被两人抱在一起的事情给吓到了,此刻冷静下来,却似乎含了点别的因素。少女柔软馨香的身体像是沾了雨水的花骨朵,她采撷在手里,便也留下了满手的芬芳。
她不过是坐在自己旁边,心里竟会涌起一阵想要抱她的冲动。
林薇止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生气,想了想还是安慰她,“我们本来就是夫妻,这应当,也没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闪过了一丝绯色,偏开了头。
好在沈清疏低着头也没注意到,她含糊地唔了一声,终于起身。
门外候着的侍女们进来,伺候二人漱口洗脸,篦发梳头。
这个清晨迷离而混乱,待得坐在书房,沈清疏才杵着额头,得以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用完早膳后,她还清晰地感受到内心的难受不舍。就好像两人不是分开几步路,而是即将要相距千万里似的。
她们又不是第一回 睡在一起。
要说昨天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她的易感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