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沈清疏跟着停下,牵着她的手用力紧了紧,眼神温和地看她,“还适应吗?”
林薇止抬眸看了她一眼,心里一下安定许多,再往四周看看,没人注意到她们,投过来异样、窥探的目光。卖豆腐的大娘还在大声吆喝,买菜的泼辣女子也还在吐沫横飞的讲价。
这是一个世界,却又是不一样的世界,若在京城,这一定被斥为不知礼仪廉耻了,她却觉得心里格外畅快。
她看着沈清疏变得清晰的脸,不由笑起来,眉眼弯弯,“嗯,要舒服得多。”
“那就好,”沈清疏视线停在她脸上一瞬,偏头咳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戴着帷帽说话也不方便,这边是偏远地带,民风淳朴,没人会在意那些规矩,你日后再出门,自在一些,若不想戴便不戴。其他那些繁文缛节,也不用再在意了。”
她其实很不喜欢这些把女子束在家中的规矩,但她知道林薇止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难免有些受影响,所以并不勉强她,全看她自己喜欢怎样。
林薇止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玩笑道:“若在这边心放野了,那日后回了京城,再收不回来要如何?”
沈清疏面上神情不以为然,“那有什么,收不回来便不收,所谓规矩都是人定的,为何男子没有那么多规矩,宗亲权贵便可以不遵守规矩,因为规矩就是这些人制定的。更何况,戴个帷帽算得了什么,我看京中百姓也少戴。”
帷帽最初也是一种门第划分,戴便意味着这家女子不用出去劳作,全靠男子养家,以此凸显这家的财力,只之后也渐渐束缚了女子的脚步。
林薇止不禁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沈清疏身为女子,自然会更同情女子处境,这没什么问题,只她出身伯府,也是顶级权贵阶层,平时言语之中,却更为同情普通百姓,对特权阶级多有批判。
不同于士大夫那种忧国忧民,她敏锐觉得,她对皇帝的态度也有些轻飘飘地,不像其他人那样发自内心的敬畏。
什么样的环境会长成这样,她暗自思量,也许是沈清疏特殊的能力造成的,她不太赞成这种态度,也有些忧心,好在天高皇帝远,暂时也没谁会管到她们身上。
沈清疏见她不接话,表情也沉静下来,她想了想,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忐忑地问:“我说得不对吗?你要是喜欢戴,也可以戴的。”
林薇止摇摇头,侧头低声道:“你这些话怎么可以胡乱说,你是为官的,倘若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得参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听她一说,沈清疏也觉得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来了这边无人管束,她确实更放得开些,不如在京城那样谨小慎微了,她心里暗暗告诫了自己一番,看林薇止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十分可爱,又有些忍俊不禁。
她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好,我知道了,我怎么会同别人说这些,只是你我才不设防。”
林薇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四周环视一圈,见没人注意她们,才羞恼地打落沈清疏的手。
二人一路说笑,走走停停,倒并不着急,看了两处院子,到第三处,一进去,林薇止便觉眼睛一亮。
这处院子同前两处完全不同,两进的院子,前后贯通,面积倒不是特别大,但布置得十分清雅,院中假山,花草树木,搭配得错落有致,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坐北朝南,房间布局也合理,开窗之后采光十分好。
林薇止转了一圈,格外满意,便决定就是这处了。
沈清疏问:“还有两处,不再看看么?”
“不用了,这处便十分合适,下午走了这么久,也不想再瞧了。”林薇止弯腰锤了锤腿,觉得有点酸。
“叫你平日疏于锻炼,”陪女朋友逛街,反是女朋友走不动了,沈清疏有些好笑地道:“上次去觉华寺,嘴上说了两天,却又没有下文,照我看,你这样是练不起来的。”
林薇止不说话了,埋着头装作没听见,她打小就是这样,因为身子骨弱,娘亲也不勉强她。
沈清疏左右看看,又道:“会不会小了些?”
这院子自己住倒是没问题,教学生她觉得可能不太够,相比之下,前两处面积要大得多,可惜林薇止不喜欢。
林薇止道:“足够了,你以为能收到几个学生,说不得就只郭教谕家那一个。”
平常人家的女儿,有几个会学琴棋书画的,便是京城的富贵人家,大多也不会学这些,多是学管家之道。
说来可悲,反是教坊女子都要学这些,以讨好男子,男子不会娶这样的女子,却又嫌管家的妻子无甚意趣。
沈清疏一想也是,丹青自古以来都是一门昂贵的学问,画纸颜料,都所耗甚多,岳水县找不出几个想学的,更何况,要是人多了,林薇止也教不过来,这般大小正合适。
她叫了负鞍过来问,听得是县城一户许姓人家的宅子,不知道是不是和许县丞有关。
确定下来二人就打道回府,其他事情自然有负鞍处理,他现在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