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我上回看这大人熬糖,县头就开了糖坊,这会学做面,怕不是要开面馆哦。”
另一个年轻厨子道:“你们晓得个铲铲,我听大人说这是做给夫人的,叫情趣懂不懂?”
婆子道:“啥子呢,哪有当家的给屋头的做饭,这大人当了官,硬是个耙耳朵哦。”
年长厨子端了碗面,呵斥道:“有白面吃,哪来那么多怪话,当差的莫说主人家的事。”
沈清疏还不知道谣言扩散到了百姓那里,她身上带有很重的厨房烟火气,一靠近便闻得出来,所以这几日都是早早沐浴,林薇止回来问起,便解释说沾了沤肥养蚯蚓的臭气。
她瞧着倒也没怀疑,沈清疏确实正在大肆推广这种养殖方法,偶尔还会去乡间巡查指导,看着忙得脚不沾地,把她生辰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等她沐浴收拾完,林薇止回来,两人吃过晚饭,现在天气凉下来,黑得也早,就在院里转着消食。
“这几日这么忙吗?”还是林薇止忍不住先问,她其实没多在意一碗面,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失望。
而且说好了来接她,现在却都是负鞍来了,上次休沐日,也一直在外面忙,回家聊了没两句就累了,她对沈清疏的工作实在有些忍无可忍,要是沈清疏是男子,她都该怀疑她外面有人了。
“嗯?”沈清疏不知在想着什么,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应声道:“啊,是,很忙,主要派出去的农官人数太少,他们对这种方法也不是太理解,所以和乡亲们讲解的时候……”
她本来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谁知一说起来发现这确实是个问题,说着说着又陷入了沉思。
林薇止眉头跳了两下,忍了又忍才没开口,直接转身丢下她回房了,就让她和工作散步去吧。
她娘经常说,一个男子有没有责任心和上进心是最重要的,她现在宁愿沈清疏不要那么有上进心。
她们过来这边,先是熟悉公务,再是等秋税之后,再是江七的案子,现在又要推广沤肥,她理解她公务繁忙,可永远都有那么多事情。
她情绪一上来,理性和感性对抗,一边觉得自己委屈难受,一边却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沈清疏抬头见她走了,还傻傻地问:“这就回去了吗?”
林薇止没理她,走的很快,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她这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对。
她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话,自觉得没什么问题,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房里,林薇止解了外衣,眼见要上床睡了,沈清疏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她背身躺下,才小心坐到床沿,喊了她一声。
林薇止没应,沈清疏伸手去搭她肩膀,也感受到一股抗拒的力道,终于确定她生气了。
她每次生气,就是这幅模样,不过都是在她坦白身份那段时间,两人心意相通之后,便少见她这样。
沈清疏把今日做的事,在脑海里仔细梳理了一番,实在不知她哪里出了错。
她心里并不十分着急,有矛盾是正常的,显露出来就能解决它,她跟着上床躺下,从后面贴过去,不顾林薇止推拒,把她强揽在怀里。
抱了一阵儿,感觉她气顺了些,沈清疏才轻声问:“今日怎么了,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林薇止不回话,沈清疏便故意往她耳朵吹气,“叫你别生闷气,你说出来,有哪里不对,我努力改。”
温热的吐息拂在耳朵上痒痒的,林薇止被她禁锢住不能动,只好伸手捂住。
沈清疏也不是这段时间才开始忙,只是她情绪累积起来,刚好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她平静下来之后,却又有些后悔刚才使性子了。
这却让她怎么说,沈清疏做的是关系民生的正事,难道叫她丢下公务,不要太负责吗?不像沈清疏,可以光明正大地要她陪着,这种抱怨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她思量这一会儿,沈清疏看她还是不说话,便低头去啄吻她的后颈,手很快从衣角滑了进去,贴着平坦的小腹往上摸索。
林薇止回过神,连忙捉住她的手,羞恼道:“你做什么?”
沈清疏带气音地在她耳边低笑道:“做晚上该做的事。”
林薇止终于翻身过来,拉开距离,气道:“正经一点。”
“好,”沈清疏把手收回来,眼眸亮亮地笑看着她,“那你说,刚才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林薇止犹豫了一下,见她似乎又要贴上来,才轻声问:“沤肥之事还要忙多久?你要注意身体。”
她垂下眼眸,脸上漫起一点红晕,这是委婉的问法,沈清疏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其实是在问她要忙多久。
她这段时间两头忙确实很累,以致于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沈清疏心里软绵绵的,几乎立刻想把明天的准备给交代出来,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说:“很快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灭了灯烛,很快就睡着了,林薇止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有些失落地想,这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