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13号病床人醒了!”
久违又陌生的名词出现在耳朵里,沈清疏眨了眨眼,慢半拍反应过来,想要扭头看看,却发现脖子被固定着动不了。
她盯着天花板,心里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后,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她视野里。
为首的拉起她眼皮看了看,又对她比划了两下手势,问:“看的见吗?”
沈清疏点点头,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医生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沈少尉,你现在是在军医院里,恭喜你,在舰船意外中活下来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清疏如遭雷劈,好半响,才怔怔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在医院里?”
倘若她是二十年前醒过来,她一定觉得这理所当然,可是,她不是穿越了吗,在古代生活了二十来年,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又回来了,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她是不是还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
沈清疏想要掐自己一下,手一动却立刻被护士按住了,她手上也连接着各种仪器,如果这是梦,那细节也未免太真实了。
医生边替她做着各种检查,边笑着解释道:“当时意外发生,刚好有其他舰船路过,大多数人都得到了及时救治,所以才得以保住性命,你们这可真是万幸啊。”
沈清疏艰难地问道:“医生,现在是哪年哪月?”
医生对此很是理解,对她和善地笑笑道:“别担心,你没有变成植物人,只昏睡了一个月不到。”
一个月,沈清疏呆滞地看着他,脑海里搅成了一团乱麻,难道她真的只是做了一个太长的梦?
可是,那些记忆那样清晰,那些人和事,那些喜悦和痛苦,都留在她心里,能清楚地感受到,绝对不是虚幻的。
“我要回去。”沈清疏喃喃着说,她的阿止还在那边等她,她不能半路丢下她。
“回哪里去,”医生没听明白,“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很糟糕,哪里都去不了。”
沈清疏闭上眼睛,没有再接话。
她自然感受到了,她浑身都被固定着,想要翻个身都很困难,遑论去做其他事。
她们之间隔着的不是空间,是时间,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唯一能参考的,便是上次濒临死亡。
她要赌一把。
沈清疏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她积极地配合治疗,按时吃药接受检查,重症病房里时不时有护士巡视,她经过观察,逐渐摸清了规律。
她醒来了以后,得知消息的几个长辈和朋友也都来看过她,记忆里模糊的面孔再次变得清晰,沈清疏有些恍惚,她那时候,也时常会想起她们,本以为,再也没有相逢之日了。
聊着对她来说十分遥远的往事,沈清疏面上平静,心里却道了一声抱歉。
与那时不同的是,她已经找到一生相守之人了。
凌晨两点,护士查房之后,沈清疏一点一点挪动着,悄悄坐起身,艰难地将报警的机器关掉,又将各种检测仪器线拔掉,然后重新躺了下来。
做完这些,她疼得满头都是冷汗,喉咙里拉风箱一样嘶着气,好半天才得以平复下来。
扯掉另一端的输液管里,血液开始倒流,沈清疏默默看着,等着自己因失血过多晕过去。
过了很久很久,晕过去之前她想,太久不用精神力,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个身强体健的alpha了。
再次睁开眼睛,视线里变成了熟悉的床帐,沈清疏闭了闭眼,再睁开,没什么变化。
她心里一阵狂喜,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酸痛无力,偏头往旁边一瞧,她娘抓着她的手,闭着眼睛,嘴里面念念有词。
“娘,娘,我回来了!”沈清疏摇了摇她的手,兴奋地喊道。
何氏睁开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眼,“醒了,你醒了!”
她几乎是瞬间落下泪来,紧紧抱住了沈清疏,“天尊保佑,佛祖保佑,疏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这段时间,沈府里是一片惨淡,沈清疏好不容易烧退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请了许多大夫都说不出个究竟,逼得何氏到处求神拜佛,日日给她念佛经。
沈清疏猜也能猜到大致是个什么情形,拍了拍她娘的背,安慰道:“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我就是睡了一觉。”
“大夫,这边请。”
何氏擦擦眼泪,正要说话,林薇止去迎大夫,刚好回来。
转过屏风,她脚步一下顿住,表情怔怔的,视线凝在沈清疏身上,一眨不眨。
沈清疏也在看她,短短一段时间,她就像是大病一场,削瘦了好多,单薄的身形,好像被风一吹便能飞走,面上憔悴不堪,整齐的妆发也都遮掩不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何氏连忙拉着不明所以的大夫出去了。
林薇止眼里很快就漫起了水雾,一眨眼,泪珠便滚出眼眶,从脸颊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