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芙看她的动作有些不解,竹屿解释道:“这是魔族的术,你们通过结界灵力可能会波动,他这样一不小心就直接咽气了,我这是给他留口气撑到你们琼宵宫呢。”
“这样啊……”问芙拱手道谢:“谢谢姑娘。”
竹屿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咱们不要总是争锋相对我就满足了。”
诺凝回头看了一眼俩人,对问芙说:“我们该走了,也许能在日落之前回到琼宵宫。”
问芙点头:“是,师父。”
一行人从韶仪身边过去,韶仪红色的眼睛盯着荣苑杰和他身上的血渍,等人走后她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竹屿问她:“主人为什么唉声叹气的?”
韶仪不徐不疾的说:“那个孩子没有救的,就算用尽天下良药,他也撑不过一个月。”
竹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纳闷道:“那他们怎么还费尽心力的把那人搬回去呢?既然救不回来,为什么不直接埋了,也算是给他个解脱。”
“大概,这就是人族吧。”韶仪对竹屿笑道:“他们总是喜欢感情用事,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要为之。”
明知天命如此,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送死。
人类,终究是相似的。
*
从红楼出来之后的路途就熟悉很多,崇光镇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模样,似乎外界的事情对这里的人们来说根本不重要,无论山河如何变故,平民老百姓都感觉不到,在他们眼里一日三餐婚丧嫁娶,才是头等大事。
到琼宵宫的时候太阳也才刚刚落山,荣苑杰被送到了医馆,常玉长老和璇玑长老早早的就等着了,人一到就开始救治,把无关的闲杂人等都赶了出来。
又重新回到了琼宵宫,时隔三个月,山上的气温已经不像刚离开的时候那么冷了,甚至有的地方还开了花,红丹丹的一片,在还未融化的雪景里看着分外眨眼。
诺凝就站在一旁看着那初春的融雪,觉得物是人非。
问芙虽说被赶了出来,可还在医馆里蹲守,而颜静枫自从来了山上就不见了,诺凝也不急着去寻她,都是熟悉的地方,除非有人找茬,不然不会出什么事情。
诺凝就站在路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那么冷,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诺凝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就看到璇玑披了一件皮裘袍子走了过来,站在诺凝身边说:“你身体如何了,我不在你身边,总觉得不踏实。”
诺凝轻笑道:“你要不要帮我诊脉?”
璇玑也难得没有骂人,就站在雪地里帮诺凝把起了脉,随后才收回手在皮裘里捂一捂。
“气血有些亏损,吃点补品就好了,问题不大。”璇玑说:“就是你这个徒弟……”
诺凝说:“你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
璇玑说:“关于这一点,目前还不能做判断,也不能随便乱说。”
诺凝看着他,并不开口。
璇玑没有看回去,只是捏着手腕看向面前的雪堆,淡淡的说:“每当遇到这个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医术太差,总是不能救活人。可后来才知道,我无论艺术多高明,终究只是个大夫,而不是神。”
他说:“有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诺凝呼出一口热气,看着白色的雾气在寒风中消散,还是闭上了眼睛。
璇玑不是神,常玉长老也不是。
荣苑杰实在是伤得太重了,这一点诺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当她第一眼看到荣苑杰的时候,就知道想救他实在是太难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弃,荣苑杰是她的徒弟,其他人都可以放弃他,唯独她不可以。
琼宵宫的春天来的总是很迟很迟,仿佛整个春天都只有白雪一样,明明山脚下都开始入了春,开了娇艳的花朵,可琼宵宫还是那么冷。
冷的仿佛是这天地之间终年的寒冰一样。
荣苑杰在医馆整整躺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问芙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帮他换药清理那些血污。期间荣家也来了人,荣父荣母看到最疼爱的小儿子这个模样当时就哭惨了,后来怕他们看到儿子心疼,才强迫送下了山。
璇玑长老和常玉长老也每天都来看他,琼宵宫能用的药都用了,可始终没有什么效果,他依旧是吊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这天,诺凝正抱着糯米在长水坊廊晒太阳,糯米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很好奇,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打量着面前这只橘黄色的小胖猫。
瓜子知道琼宵宫来了一位小宝宝,天天往长水坊廊跑,似乎把这当成了第二个窝一样。
糯米趴在软塌上,伸出手要去摸瓜子,被这胖猫一尾巴扫了回去,自己反而起身走到她身边,一爪子把人拍在了软塌上。
小丫头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一只猫反压的,挥舞着粉嫩嫩的小拳头就要打,可手太短了打不到,黑色的大眼睛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