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染把饭放在桌上,冲顾若努努嘴,“吃。”
“你呢?”顾若忙不迭问道。
只见姜新染又盛了一碗饭,坐在她对面。
顾若这才放心,端着碗大口扒饭。
她经过姜新染三年的驯养,又经过专业的礼仪老师六年的改造,外人面前已经很有大家风范了,举手投足间的云淡风轻,矜贵文雅,挑不出错来。只有在姜新染面前,仍是那个不怎么在乎形象的,会端着碗扒饭的顾若。
顾若风卷残云似的吃完了自己的饭,姜新染看她那样,知道她是真饿了,心里又气又心疼,叹道:“吃完了就自个儿盛饭去。”
“饱了。”顾若放下碗筷,把最后一粒米嚼进肚里,碗中干干净净,一点浪费都没有。
然后她洗干净手,给姜新染剥虾。
顾若如玉般通透的秀美指尖,沾上浓油赤酱的汤汁,姜新染看在眼里,有种暴殄天物的惋惜。
顾若本人却毫不在意,一心一意地把虾壳剥下来,露出一个橘白色的完整虾仁,重新放回盛虾的盘子里,给姜新染蘸着汁吃。
等吃完了饭,顾若把菜盘子里的剩汤倒进洗菜池,碗筷放进洗碗机。
姜新染拿了块抹布擦桌子。
打扫完卫生,洗干净手,顾若给姜新染切了一盘水果,走进客厅里,发现姜新染端坐在沙发上,明显是等她。
顾若快步走过去,放下果盘,在姜新染身侧坐下,两手规规矩矩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上去态度还算诚恳。
姜新染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脸色稍霁。
“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么?”
顾若点头,“知道。”
“说说看。”
“不该让那男的滚。”
姜新染:“……”
得,合着反思了一晚上就反思出个这来。
白反思了。
“就这样?”姜新染气笑了,“还有呢?”
顾若眨眨眼,看起来有几分无辜:“还有?”
理直气壮的反问,让姜新染气不打一处来。
“那不是什么‘那男的’,那是我一个实验室里的师哥!我读研究生这两年他一直很照顾我,你怎么能对他那么不客气,随随便便就让人家滚呢?”
顾若皱眉,“他对你心怀不轨。”
这副油盐不进的死样让姜新染咋舌,“你又知道了?我和他在一个实验室待了两年都没发现,怎么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以为自个儿是火眼金睛?”
顾若说:“你迟钝。”
姜新染气得想笑。
天下奇闻,一尊冷冰冰的石头女人,也好意思说别人迟钝。
“顾若,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反思?”
“染染,我知错了。”顾若立刻正襟危坐,“我以后都改。”
以姜新染对顾若的了解,只怕她是口头上的“都改”,她连她错在哪里都不知道,指望她改什么?
姜新染叹口气,只好把其中关节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分析给她听:“顾若,你听好了,我今天之所以生气,原因有两点。”
顾若竖起耳朵,就差拿个小本本出来做笔记了。
“第一,你对一直照顾我的前辈恶语相向,这很不尊重人,也让我在前辈面前很难堪。第二,你干涉了我的正常社交。”
“你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人。”顾若抢答。
“你怎么还不明白?”姜新染有些抓狂,“我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现在我的社交圈子是同学、老师,等我工作之后还会认识新的同事、领导。我认识什么样的朋友,有怎样的工作伙伴,这都是我的自由,也是我的权利,顾若,我不可能一辈子只和你打交道,你懂么?”
“为什么不?”顾若不解。
姜新染见解释不通,有些颓丧,一时气话道:“除非你一辈子把我锁在小黑屋里谁也见不到,否则我就会认识新的人,有你干涉不到的社交圈!”
顾若若有所思,看起来像是认真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姜新染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后怕起来,“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动歪脑筋,顾若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敢这么做,我一定会恨死了你,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顾若的眼眸黑沉沉的,盯着姜新染看了一会儿,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姜新染心中忐忑,不清楚她在盘算什么,只知道她此时的眼神黑暗得可怕。
约莫一分钟后,顾若突然笑了一下,没事人似的,语气松弛下来,揉了把姜新染的头发,说:“知道了。”
“?”让人措手不及的态度变化,姜新染一时没反应过来。
“染染,我尊重你,所以也该尊重你的社交圈子,对么。”
姜新染点点头,看来顾若这回是真知道了。
她为此感到高兴,冲顾若笑了一下,起身准备去洗澡。
却被顾若一把拉住。
姜新染低头,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