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蛛应时全身震碎成粉末,可是一眨眼,那些粉末又重新聚合起来。
炉爷震惊之下,未防身后又一只海蛛张口咬来,江无月勾脚挑起一根长矛,振力投向海蛛嘴里,长矛穿破了海蛛的嘴,粘液滴滴落在甲板上。
海蛛嘴里破了的窟窿很快愈合,它转过头来,怒视着江无月。
游儿一把推开她:“你先去找篱姐姐!”说完纵身跃起,化出冰刀,暂且挡下些蛛丝长足。
一时间,两艘船上电闪风卷,残肢乱飞。各路方士大显神通,却如何也无法将蜘蛛群击退。
海蛛速度迅猛,密不透风将「地」字和「黄」字两船围拢夹击,四面八方吐出蛛丝,从桅杆顶连到船尖,遮天蔽日。
很多方士手里的法器被打入海中不说,海蛛还吐了满船的粘液,人碰之即焦。定不住又杀不死。
“这些海蛛是被人施过术了么?”易文被两个家仆护住,回头问翟清子。
“兽不兽,妖不妖的……风雷无用……”翟清子握着手里的羽扇,冷眼看着远去的「玄」字楼船,“只能用火了。”
旁边一个方士忙拦住他:“能用大家早用了,那会把船烧了的!”
翟清子往远处一抬下巴:“「玄」字船上不是还很空么。飞过去……”
那方士抬头凝眺,遂又拍栏急道:“已经这么远了,如何飞得过去?”
话音刚落,一支火箭从「玄」字船顶楼爵室内,笔直地射到「地」字船上。
「地」字船上方士还无暇追究哪来的火,已惊愕地朝大喊起来:“这蛛液是易燃的!”
仿佛只是刹那间,火势便漫着蛛丝和粘液很快就将整个船体吞噬。
船上霎时呼号声一片,连同一船海蛛凄厉的嗞呀声,有如魔音穿耳。
「玄」字船上,有传令的方士立于船尾,嘹若洪钟之音:“席大人有令,海蛛多生猛,为避其越海而从,命将舍船,以火攻之!”
两船方士本犹豫不决,一听要弃船了,厉害的几个直接朝「玄」字船上飞去;
凌空的、御剑的、踏水的、拆了船板送炁的、不得已试一试,飞天的落海的……海上又一派仙气腾腾的景象。
五楼爵室内,黑衣人再次拉弓,箭头燃火,对准了「黄」字船。
“装模作样……”翟清子冷笑着,对易文说,“飞过去吧,易文兄。”
易文满脸难色,看着船间距离:“我……至多可到一半。”
翟清子无奈一笑,正要带易文飞过去,就见江无月已将钟篱带到「玄」字船上,正折返回来。
火箭离弦,直奔「黄」字船射过来,翟清子看着江无月朝游儿的方向过去,也不再耽搁,腾空而起,背上有如生了透明双翼,轻松拖着易文和他两个家仆往「玄」字船飞去。
炉爷眼看局势不可收拾,跺脚就要飞,身后吴争跑过来摔了一跤,一把抱着炉爷大腿:“炉爷!带上我!我过不去!”
炉爷一把提起吴争的衣领,踏裂了栏杆,扬长飞去。
「黄」字船也应箭而燃。首楼上,游儿被三只海蛛围住,四周又是熊熊大火,游儿被火烟熏得眼痛难当,渐露疲态。
先前趁着打斗间隙扫了一眼「玄」字船,已判断自己没那么高修为飞过去,心里确信江无月会过来接她,倒也不太担心。
眼下担心的是,江无月还没来得及过来,自己就先丧生蛛口了。
还能怎么想呢,若是自己以前有师兄一半的努力,别说自己飞过去,就是吊着两只大海蛛一道,也都过去了。
忽觉腰间一紧,游儿未朝后看,已经安下心来。江无月搂了她,二话未说,点步刚飞离燃烧的楼船,海蛛前足就刺破了方才游儿站立的位置。
身后火光冲天,把大海映得艳红。「玄」字船离得又远了些。
游儿扶着腰上江无月的手,不忘娇声道:“累死我了!”
江无月道:“我看你打得有模有样的。”
“你这是在夸我?”
“当然……”江无月紧望着「玄」字船道,“游儿,你能飞多远?”
“再过七丈,我能自己过去……”游儿略一估算,马上回头朝她皱了眉,“你又想作甚么去!”
江无月道:“我刚在海里看见穆岱了。”
穆岱不识水性,胡乱扑腾着,只觉四面灌进水来,冲得自己不辨东西,有心呼救都发不得声。
眼瞅着就要沉下去,直想安详闭目算了,身体却唰就一轻,再睁眼时,自己已经飘浮在海面之上。穆岱迷迷糊糊:“我这是要升天了么……”
江无月拎着他,低头冷道:“我再晚一步,你就如愿了。”
穆岱抬头一看,提力振奋道:“无月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
“知道我会来你还来作甚么。”
“我来帮你啊!你是不是也猜那个真原君会来!”
江无月低头瞥他一眼:“你就这么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