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现在不也一切正常么?”
“你不懂!景室山有付乙辰他爹花了几年时间布下的奇阵,擅入者必迷途不知返。
若有一方被破了,需及时补回来——虽然前些年也有观星楼的占星家投奔过来……”慕云君丧气地摇摇头,“都不如付南星啊。”
鹤见浑不在意:“没有景室山,再换一个山不就好了。”
“什么话!”慕云君拍着扶手,气道,“景室山是历代国师传法布业的圣山,峨峨幽玄,凌极冲天!谁得占景室山,谁就等同于王赐高坐,其位必尊!
如果不是依着景室山这个名头,你以为前几年缺损的方士、兵卫有那么快补全的?!”
鹤见尤是不忿,只小声道:“观星楼没追究你就不错了……”
“追究我?你又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付乙辰那是因公殉职!是被巫人所害!”
鹤见偏开头,不想答话,什么方士巫士他也懒得管。慕云君又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天下方士还敬我三分,君王看我年迈且是以礼待着,景室山早就易主了!”
鹤见一扭嘴:“反正我没脸见南星,更何况做什么夫妻。”
“那就在都城好好呆着!看上谁家小姐了自己去跟君王说!我才懒得管你这些事!”
慕云君发完脾气,又觉不妥,遂软道,“既然最近也无战事,就别乱跑了,也别去给我找什么药了,好好在将军府歇上个把月——我过段时间,可能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92章 八岭山一
夜深如水,四野寂寂。江陵城外,几个黑影迅捷地奔驰过城郊荒野。初冬时节,枯草干黄,黑影踩过,纷纷折塌。
头前的几个黑影一纵身就跃进了江陵城内,紧随其后更多的黑影从山头林间窜出来,荒野上顿时闪过一串串幽蓝的光。
那些人影一个个跑得古怪,伏低身子,奔头朝前。曲臂摆动倒还正常,只是这足下膝盖前折,只用脚掌发力,脚后跟处,竟然是空的……
黑影就以这迅猛又奇怪的姿势尽数进了城内,荒野渐渐恢复了寂然。
城内莫说还未入夜就已家家关门闭户,就连白日里,也只有府兵壮男敢出得门去。
前几日,城中来了些穿着紫葛衣的外地人,这些外地人白日里穿街走巷。
除了走路形状有些颠簸,倒也没什么异常,只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晚间也不知去住了何处。
直到有人发现山里墓葬被挖开,刚入殓的尸体被啃食得只剩骨架,就疑有野兽早早报了官。
而那些外地人也再没在城中出现过。官府派人在山里守了几日,也未见什么野兽。
倒是发现有一些奇怪的足印,印上五指异长,后弓奇短,说人又不像人,说虎又不似虎。
守了没几天,非但兽没抓着,连城里边都有家禽离奇失踪,第二天又在城郊林里找到一地血迹骨架。才恐是妖兽横行,慌忙上报了国师府。
三更月正,幽幽月光下,江陵城栉比屋楼依稀可见。城外的黑影入了城后就消失了一般,只听到偶尔几声犬吠,不过片刻,又寂静下来。冬风阵阵,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城东一幢高楼屋脊上,半躺着个人。那人一身金丝滚边的黑纱,隐在夜里,细看背上还垫着个黑布包袱,只在西面有蓝光异动时,稍稍斜眼看了看,便又转了回去。
冬月祁寒,不及她冷面三分;高屋独束,不如她凄寥孤数。
那人耳边尽收微声,眼睛却只直直望着正空的月亮。目中分明盈月,又似空无一物。
屋顶又轻轻落了个人,正是朱达博的弟子,清云。清云朝那人施礼道:“游大人,人已悉数进了阵中。”
“没外人在,不用叫我大人。”一朝回盼,百媚丛生,风过遗香,幽韵撩人。
清云慌又低下了头,相识多年,却比少年时更加慌措,敬爱交杂,更不敢多看一眼:“知道了,游姐姐。”
游儿起身,立在屋脊之上,再仰面看了一眼头顶月亮。冷道:“启阵……”
两人前后跳下高楼,不多时,城中一处就腾起一束蓝光,像巨手撕开了黑夜的裂口。再听得几声惨叫,很快地,光又暗了下去。
流霞站在巷子中央,止住了手里叮铃响动的云铛,看着地面青石板上被水箭戳下的一截葛布衣料。
几个方士也从巷子墙上落下,聚在一起,等着流霞发令。
流霞伸直手臂,口中念咒,手里的云铛就又兀自抖动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铛铃大作。
流霞抬手往云铛示处一指,几个方士就迅速展开身形朝那个方向追过去。
城中各处已布下层层法阵,不捕不抓,只驱着人往城东退去。
城中各户大早就收到了通知,每家都被分发了符纸贴在屋中墙上,以避免被收妖法阵所伤。
官府也以为是国师府安排了近处的浈州方士来降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