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答,张雯直接打开帐门,发现凌陌缩成一团,正瑟瑟发抖。
“陌陌?”她爬进去轻拉睡袋,凌陌似乎没有意识。
张雯忙探她额头,“好烫!”
真要命,果然没能捱过气温骤降的天气。
当初她就有些反对在山顶露营,毕竟凌陌的身体实在太脆弱,换季就感冒,受点风寒就高烧。
她没能细心地想到带体温计和药,烧成这样,怎么办才好?
高峰这个糙汉子不可能带这些的,怎么办,怎么办?张雯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或许会有家长习惯性地为孩子备着这些。
她决定去试试。
天气冷,多数家长已经钻进帐篷里带着孩子读睡前故事或者聊天,只有季茗长身玉立,孤单地站在月下,仰头望着夜空,不知所想。
张雯知道她和凌陌的故事,只是不好言明,也假装不知情,她叫道:“四季妈妈。”
季茗回神,眸底是深深忧伤,这一眼让张雯竟有点心疼。
她好似没来得及切换情绪,淡淡问道:“雯雯老师,有事?”
“额,请问你带体温计或者感冒药了吗?”
季茗怔了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行李旁,翻出一个迷你药箱,里面体温计、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创口贴,一应具备。
“快拿去吧。”她没有多问,张雯也没来得及解释,连声道谢后,拎着药箱就走了。
季茗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看到张雯进了凌陌的帐篷,连高峰都在等候帮忙,想来是真的病了。
这才过了多久,又生病。
她的体质比上学时候更差了。
季茗在原地踱步,瑟瑟寒风透过衣服吹进心底,她裹紧披肩,低头望见自己的身影,正好朝着凌陌的方向,被月光拉得细长。
尽管距离这么近,她还是无法触及。
凌四季临睡前习惯听季茗读睡前故事,季茗哄孩子入睡后,又走了出来。被凌陌退回来的地垫,她没有铺进帐篷,而是放在一颗枫树旁,那是正好可以看到凌陌帐篷的角度,季茗披着大衣,就这样坐了整夜。
她看过凌晨一点的夜景,见过凌晨两点的夜路,听过凌晨三点的电台,走过凌晨四点的公园,欣赏过五点山顶的朝阳,以及清晨六点,也就是今天,凌陌起床的身影。
大概没有什么比六点的风景更美的。
夜里出了一身汗,再度醒来,凌陌除了骨头有些酸痛,整个人精神焕发。每次高烧后,她都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
“这个药箱哪来的?”她平时有些丢三落四,出门前明明收拾好的药箱,偏偏忘记拿了。
“季茗的。”
凌陌惊讶地问:“她送来的,还是你去要的?”她好像在期待什么。
张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说呢,要不是我留心发现你高热了,你都直接成烧烤了。”
“哦,那你帮我还回去吧,帮我谢谢她。”
“你自己还啊!你俩...”
凌陌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说:“拜托拜托,雯雯。”
“好吧好吧,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谢谢啦。”
她不想这样去面对季茗,颓丧的心不知如何振作。以前,寻找季茗是她紧绷的弦,现在弦断了,她的人生好似乱舞的风筝,不知往哪飞,又不知在哪落下,前方一片迷茫。
秋令营的第二天,主要参观枫园,进行枫叶手工制作,并且拍照留念,随后所有家庭在山脚的动物园稍做停留,便结束了两天的行程。
组织课外活动,比在校授课累,凌陌这一烧,虽没有反复,也引发了胃病。这两天饮食不规律且随意,导致了她胃疼难耐,偏偏家里的胃药吃完了。
她本想扛一扛熬过去,可睡了一觉,被痛醒了。
如果不吃药,明天又要请假,她这个病秧子,可不能总缺课。想到此,她咬咬牙起床了,准备去屯点药回来。
独居的生活就是如此,累了睡觉,病了吃药。
凌陌数不清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日复一日地守着这样的夜晚,想着季茗,念着未来。
现在,什么都没了,人生归零。
楼下的药店今天提前关了门,凌陌顶着身体的不适,走到隔壁小区药店,幸好自己缺的药,这里都有。她把所有日常用药都买了两倍量带着,反正自己可能不久后又会用到吧。
提着药袋经过小区门口时,凌陌撞见了凌杰。她下意识往边上躲了躲,只见凌杰走到小区行人入口,直接刷卡进去,保安见到他还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
怎么回事?这么晚凌杰到这里做什么?这是个中高档小区,多数都是业主,很少有租户,凌杰曾说过他们有两套房,父母那套在学校东侧,季茗那套在西侧,那么这又是哪里?
难道凌杰金屋藏娇???
不对不对,以季茗的性格怎么可能容许自己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