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再一次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向了柏晏清的手腕。空气中弥漫的龙涎香气味让王玄有些头昏脑胀。
他再度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百里灏章凌厉的眼神,眼中的冷色令他不寒而栗。
百里灏章道:“王玄,半个时辰已过。朕不知诊脉竟会让宫中御医如此为难。”
王玄承受不起天颜震怒,无力地垂下了头,颤抖着道:“微臣实在无用。恕微臣直言,这脉象委实奇怪。”
柏晏清斜睨了百里灏章一眼,似是在责怪他吓唬人。柏晏清温声问道:“究竟是何脉象?王大人不必过分拘谨,但说无妨。”
王玄有几分难以启齿,斟酌片刻才道:“这是喜,喜脉。”言罢,他膝行向后挪,想跪得离百里灏章远一点。
这回轮到百里灏章和柏晏清二人大眼瞪小眼了。
不久前,柏晏清发觉他在行房时会偶尔感到下腹疼痛,这让他不由得觉得疑惑。往常房事一向是快活事,加之百里灏章行房时虽说是霸道了些却也甚是体贴,柏晏清也只有在最初处子破身时才感疼痛,更多的时候都是畅快淋漓。在百里灏章的身下像是鱼儿入水,鸟雀在天。
但今日柏晏清却疼得紧咬下唇脸色惨白,百里灏章见状立刻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交合处并未出血,穴内也湿润。若说是吃坏了肚子,这两日二人同吃同寝,也不太可能是饮食上有差池。百里灏章心一沉,当即把王玄找了过来。
自王玄进屋就看到百里灏章眉头紧锁,可把他吓得够呛。
“喜脉?”百里灏章的声音微颤。
王玄自己也觉得荒唐离谱,为男子诊出了喜脉,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小声道:“是胎儿约莫有两个月大了”王玄冷汗直冒,越说越觉得没底气。
“晏清?”百里灏章大喜过望,猛地看向身旁一脸惊愕的柏晏清。
柏晏清被他这么一唤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手在脸颊上使劲一拧,疼痛的感觉无比真实。当他正欲拧上第二回时,就被百里灏章捉住了手。
他望向百里灏章,眼中尽是迷茫,脸上被拧的那处迅速通红了起来。
百里灏章疼惜地抚摸他的脸颊,激动道:“是真的你腹中已经有了朕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这下轮到王玄干瞪眼了。他摸不准是什么情况,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瞟百里灏章的脸色。
百里灏章龙心大悦,忽地看向王玄问道:“有何需要格外留意的?王玄你快同朕讲一讲。”
王玄摸不着头脑,只得僵硬地如实作答:“饮食需格外留意。宜食清淡,不宜食辛辣。果蔬蛋奶多食,人参桂圆不可食用。头三个月胎象不稳,不宜同房。还有就是龙涎香有行气活血的功效,有孕者不宜多闻,可能会引起小产。”
百里灏章的脸骤然变色,道:“文斋,去把宫中各处的龙涎香都撤走!”
王玄见缝插针:“陛下,容微臣先为先为柏公子开一副药方安胎。”
百里灏章忙道:“快去!”
难道男子真能受孕?王玄一面思索着一面脚底抹油迅速开溜,顺便用余光偷偷扫了一眼百里灏章。映入脑海的第一想法便是,陛下摸着柏公子小腹傻乐的样子还真是像个傻爹。
他快速晃了晃头,企图立即将这个大不敬的真实感想甩出脑海。
一切都安顿好后,柏晏清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他靠在百里灏章的肩上抚摸着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
百里灏章难掩心头的狂喜,手掌小心地覆上柏晏清放在小腹上的那只手,问道:“怎么?几位御医都看过了,还是不信?”
柏晏清仰起头朝百里灏章粲然一笑:“并非是不信。”
柏晏清看着雕花窗外满树金黄的深秋银杏,缓缓道:“去年我来到建安,前路未卜。不知自己会被如何处置,也不知自己的子民会被怎样对待,心中不免忐忑。初遇陛下,第一面便觉得,真是好生俊俏的少年人,我我很羡慕陛下,甚至于还有些嫉妒。”他说着说着低下了头,似乎是对自己曾有过的嫉妒心而感到惭愧。
百里灏章揽过他的肩膀安静地听他讲。
“现在想来,我其实”柏晏清突然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在上元同陛下初次那时候就是有些爱慕陛下的。只是那时我也并不十分知晓何为爱一人的感觉,更何况在那之前陛下的表达也太过坦荡直白让我措手不及,来不及细想。”
百里灏章蓦然记起了那个醉酒的雪夜,白雪红梅月下美人,让他难以把持。一时满腔热血情难自禁,就
百里灏章有些尴尬,道:“对不住,朕当时也不知是怎么”
柏晏清笑着仰起头在百里灏章唇上啄了一口,百里灏章便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柏晏清继续道:“因为身有隐疾,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遇一知心人,与我携手白头。直到我遇见了陛下。”
“宜州那夜,其实我几乎是彻夜未眠。我偷偷碰了碰陛下的鼻梁,摸了摸陛下的耳朵,心里好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