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蹦蹦跳跳地来开门,让他将一大罐子的桂花酿交给一名仙女。
“兔子,那是什么?”
兔子挪动着三瓣嘴:“穷桑汁酿的桂花酒啊,可以延年益寿,你可没得喝。”
“那谁能喝?”
“蟠桃盛宴的神仙哪。喂大个子,”兔子不屑地仰着脑袋,竖着耳朵,“你可得看好了门,别让妖怪们有机可趁,不然我俩可没好果子吃。”
“嗯。”洛隐听话的点点头。
梦里的他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看着自己说话走路,永远都面无表情。直到有一日,真的有一只兽胆包天的妖怪徘徊在不远处,那个距离已经超过了警戒线。
洛隐挥着巨大的刀扇走过去,只见妖兽惊讶地抬头,却又瞬间笑得魅惑人心。洛隐眼里容不得沙子,刀扇挥落的瞬间,妖兽也失去了踪影。
他后来一直一直没有看到那只妖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渐渐地这件事就被他遗忘在脑后。
“唔……阿隐……”
苏离翻了个身把爪子打在了洛隐的脸上。洛隐乍然醒转,一转头就是邪肆傲慢的笑意。
回想起梦里那只妖,好像就是他?有那么点儿相似,却未能看得很真切。这苏离现在这般缠着他,不会是变着法子来寻仇的吧?
身边的人又翻了个身面朝床外酣睡,肩膀微微起伏,他看了一会,静悄悄地起身,从他身上翻过去,披着外衣站到窗边。
已是深秋,清晨微风渐凉,叶落归根。他提起文案上的毛笔,点了点一旁尚未干透的墨,在浅黄色宣纸上重重地落了两个字。
静。动。
最后,他把笔盖在“静”字之上,一回身,撞到了身后的人墙,心口猛地一跳。
苏离比他略高一寸,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字。洛隐干脆从一旁挪开,尴尬地笑道:“随手写的,扔了吧。”
“不,挺好的,我去裱起来。”
“……”
这样的事,也就苏离做了会没人说他无聊。
三日后,韩君再次来到府上,看着大堂两侧分别挂着“静”和“动”,居然还由衷地赞叹了两句。
苏离是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个性,直接说:“门客所写,韩君见见?”他笑弯了眼,讨好地对着国君。国君心底本就对他的姿色有所渴望,正找不到献殷勤的机会,见他心情如此愉悦,便大手一挥,让人将洛隐带了上来。
洛隐容止上佳,身板挺拔,立于大堂中央气势凛然,跪立之间颇有几分将领风采。
韩君望之,又看了看一直盯着洛隐浅笑不语的苏国师,神色一暗,欲贬却褒,道:“洛先生的字,潇洒自若,一气呵成,风骨绝佳,静字令人心神安定,动字又觉心潮澎湃。如此妙笔,实属难得,不知是因何成为国师门客?”
因何?被绑架咯。
洛隐当然不敢这么说,瞟了眼苏离,垂头定神后,将早在肚里斟酌了百遍的说辞讲了出来:“草民擅于卜算,可知生死,预卜危兆。今日卜算,得之长陵公主将远嫁,可路途凶险,韩君需谨慎行之。虽说……这是缓解明国进犯的方式,但真正应该做的还是强大自身国力,这才是正途。”
史有所载,东萁之战后韩国为了牵制明国,提出和亲政策,明国也欣然同意,但后来……
韩君冷傲地坐在上位,目光凝在洛隐的身上。君王的威严让大堂中的气氛低沉到了极点。
和亲,这件事除了皇城里的大臣,他连苏离都不曾说过,这区区素民真的有天大的能耐卜算得知?
洛隐当然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连苏离都坐不住挺直了腰板,紧张地看着韩君。
良久,韩君那被岁月风霜洗练过的脸渐渐聚起一阵风暴:“你可知,你这一句话孤就能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回韩君,草民知道。”他答。
一股凛风正面袭过,洛隐目及之处便看见韩君的茶杯正径直地冲他门面飞来。
苏离突然从位置上一步跨过将他拽起,茶杯堪堪在他额间留下一道血痕。
“国君!”苏离一声大喝,“洛先生确有此能,为何动怒!”
“公主乃天之骄子,怎可由一贱民胡言乱语!”韩君正值中年,底气十足。声声都可穿透屋墙。
“国君!”苏离试图再次打断韩君的话。
洛隐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幽幽一笑,问韩君:“不知韩君要如何处置草民?随公主陪嫁如何?万一草民卜算有误,即可斩立决;若无误,也不会损了韩君的颜面,眼不见为净。”
这提议若是出自苏离口中,或许韩君便答应了,偏偏说的是这看不顺眼的贱民。
可贱民说得又无可挑剔,不答应会显得他胸怀不够坦荡,答应了又……他不自在地又看了眼苏离,起身一甩黄裳的衣袖,走过洛隐身旁,冷冷地放下一句话:“准了,几日后随苏国师入宫。”
韩君眼中闪过一道霹雳,如虎似豹。洛隐装着惶恐的模样,感恩戴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