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无相缓缓睁开眼,一脸茫然地和他们对视。
彼此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只有祝彩衣听到了那声警告。
“尊上,刚刚的是?”
鬼四爬起来,向祝彩衣走近,走到离她还有十米的距离时,忽然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也不知为何,尊上身上的暴戾之气骤然疯涨了数倍,明显是陷入了极端的愤怒之中。
不止是他,无间地狱的其他鬼怪们也感受到了,他们诚惶诚恐,跪倒如山,眼里盈满无限恐惧,仿佛随时会被这位狂暴的王撕碎。
“尊……尊上,请息怒。”
祝彩衣没有理会他们,她再度走到庄无相面前,嘴边荡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曲起膝盖,对着他的腹部狠狠一击。
庄无相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哇”地吐了一地酸水胆汁。
祝彩衣还不罢休,她捏着庄无相的手肘,从指尖开始,按照顺序咔咔咔一节节扭断他的骨头。
庄无相疼得大叫,阙阳宗众人,包括司马葵这才反应过来祝彩衣要做什么。
他们想要赶过来阻止她,却因之前遭受灵力冲击,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身手也随之变慢,很快被恢复力极强的鬼怪们擒住。
祝彩衣弄断了庄无相全身的骨头,他像一块儿软塌塌的烂泥瘫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呆呆地直视着眼前这块方寸之地。
他的嘴巴也动不了,说不了话,因为祝彩衣连他的下颚骨也掰了下来。
阙阳宗的现任宗主庄无相彻底沦为了一个废物。
祝彩衣仰头望向天空,一声鸡鸣过后,天光乍亮,晴空万里无云。
她浅浅而笑,天道又怎么样?你只能在他面临生命威胁时出手,我现在不要他的命了,我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你还能出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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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碧月苏醒时,天边已然大亮。
她伸了个懒腰,发现全身都很酸痛。
肯定是在那个布满光束的地方被折腾的,想到这里,她赶紧起身,开始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既然她的身份已经暴露,那就绝对不能在阙阳宗待下去了,必须趁着庄无相没发现她之前溜下山。
她仔细检查一下储蓄空间里的东西:一年四季要换的衣服get;各种可以保命的丹药get;扁秋双给她画的符纸get;炼丹炉get……确定所有东西都带齐了。
云碧月踩着小碎步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小二层楼,最后再喂喂她的奶牛和鸡鸭。
昴日星官扑腾着翅膀跳到她肩膀上,它和其他的小动物不同,懂人气。
云碧月决定带上它一起走,路上还能有个伴。
最后,走之前,她得跟扁秋双她们道个别。
其实她很想扁秋双跟着自己一起离开,毕竟她亲自夸下海口要帮人家治病,就这么一走了之实在有负承诺,若是扁秋双肯和她一起走,她就能继续给她治病了。
不过这事光是想想就知道不靠谱,天户庄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弟子随便和人走呢!
唉,但愿离别之后,山水有相逢吧!
一人一鸡踏出她们的小院,来到扁秋双的住处,门虚掩着,她轻轻扣了几下,无人回应。
云碧月实在不放心,推门而入,看见扁秋双正闭目躺在床上歇息。
昴日星官点起爪子在房间里踱步,它今天安静得很,没有像往常一样攻击扁秋双。
扁秋双似乎睡得很沉,房间里进了人都没有惊醒她。
云碧月啧啧:“今天倒是奇了,你竟然比我起得还晚,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摸了一下扁秋双的额头,凉得像冰一样。
凑近去看她的脸,平时这张脸就算再苍白,再不健康,也会带着一丝活气。现在这张脸却是灰白灰白的,一点儿活气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个……死人。
云碧月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她轻轻拥了拥扁秋双的肩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脚底板窜上一股渗人的凉气,她双手发着颤,将扁秋双压在被窝里的手拿出来。
扁秋双的手和她的脸一样都是灰白的,云碧月从医多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双死人的手。
然而她仍旧心存一丝侥幸,指尖搭在对方的脉搏上。
没有熟悉的跳动感,不过扁秋双的脉搏本来就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一时摸不出来也属正常,云碧月宽慰自己道。
可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摸了好久好久,脉搏就是不肯跳起来。
“喂,扁秋双,你怎么搞的?是不是最近缺乏锻炼啊?脉搏也跟着偷懒了?”
“喂,扁秋双,快点儿起来啦,我就要离开阙阳宗了,你不送送我吗?”
“喂,扁秋双,之前我做的焦糖布丁,你不是说很好吃吗?你起来,我再给你做呀!”
“扁秋双,昨天晚上谢谢你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