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葵急道:“宫主,就是这鬼物伤我夫君根骨,这般阴狠毒辣之徒,您可切莫与她多言,当心中了她的奸计!”
祝彩衣冷笑:“我为何伤他根骨?你且问他曾经做过些什么?欠债还钱, 欠命还命, 莫说伤他根骨,我就是将他碎尸万段, 也属天公地道!”
“莫要再说了!”
丹华宫主似是受不了这般狠决言语,立时制止祝彩衣再说下去。
她摊开手掌,念动口诀,掌心幽幽浮动出一只紫玉丹炉,内里灵力躁动:“我丹华宫避世多年,本宫和门内弟子都鲜少与人争斗,如今修仙界正值多事之秋,鬼族与魔族千年同盟,为防走漏风声,还请鬼王阁下在我派小住多日,待诸事平息后,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话音刚落,无数人影从殿外突入,每个人手上都悬着不同成色的丹炉。
原来丹华宫的弟子们早就得到宫主消息,在此隐匿行踪,苦守良久,“要留我?端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祝彩衣祭出杀神剑,拿回剑鞘的杀神剑煞气更甚,刹那间,阴黑的鬼气、深红的剑气将她笼罩成一团黑红的粗长妖影。
丹华宫主转动掌中丹炉,炉火呈现出端庄的金色。
其门下弟子因修为不一,其炉中火焰亦颜色各异,有红有黄,有蓝有紫,共同组成色彩斑斓的火瀑与鬼气和剑气对撞、纠缠。
双方各不退让。
为防殃及池鱼,司马葵拽着庄无相跑出去,留下两位长老助阵。
司马葵边往举行金鼎大会的祭殿方向跑,边抹着眼泪哭喊:“来人啊!有鬼物入侵丹华宫!宫主被鬼王偷袭了!”
彼时,孟咸正在同各派门主、长老商议进攻魔域的具体路线,闻听此言,心里陡然咯噔一下。
他捏紧了藏在袖里的传音符,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只好随着各大道派一同往丹华宫主的住所探个究竟。
众人到时,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骤然灌入他们双耳,丹华宫主的住所在他们眼前轰然倒塌,掀起蒙蒙烟尘。青砖红瓦滚落,巨大的冲力将附近地面砸得坑坑洼洼。
一道道身影像麻袋一样被扔出来,各色数不清的丹炉碎片洋洋洒洒,从众人衣边擦过。
烟尘消散后,丹华宫主落在众人面前,右手虎口裂开,血流不止。
阙阳宗的两位长老全身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剑伤,在她身后摇摇欲坠。
司马葵和庄无相分别搀住两位长老。
丹华宫主将一幅卷轴交于庄无相手中:“请庄道友务必保管好。”转身目光微寒地直视着对面。
红衣的鬼王立在断壁残垣的中心,杀神剑鲜血氤氲,寒眸阴森森地睥睨着她,一字字吐出:“交——出——来!”
人群中,尹无华盯着祝彩衣手里那柄断尖的剑刃,微微一愣,有些恍惚,喃喃低唤:“扁师妹……”
孟咸瞧祝彩衣的样子,心里一激灵,不顾众人眼光,挡在她前面:“诸位且听我一言,这其中定是有所误会……”
然而不等他说完,司马葵添油加火:“诸位道友!你们也看见了,这个姓孟的伙同阙阳宗不肖弟子云碧月,与鬼族鬼王暗通款曲,乔装改扮刺探各派消息。云碧月已被丹华宫收入这《天宫图》内,如今鬼王势单力薄,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能将其拿下!”
“庄夫人说得对,鬼族和魔族是同盟,除掉了鬼王,魔族失去一个助力,对我们讨伐魔神更加有利!”
茅山宗里一位黑衣青年高声附和。
年轻一代的修士们不认得祝彩衣,经司马葵和黑衣青年一通怂恿,各自振臂高呼,战意沸腾。
眼见战火蔓延,孟咸辩解不得,只好抽出太微剑,同祝彩衣并肩作战。
倒是几百年前同祝彩衣有过交集的老一辈们,面上都有些犹豫。
祝彩衣一一叫出他们的姓名,声声质问——
“茅山宗罗浮真人,遥记当年洞庭湖畔,你年少轻狂,误杀龙子取其龙丹,惹得妖龙追杀,敢问是何人斩杀妖龙,救你性命?”
茅山宗宗主挺拔如松的身姿顿然一震,视线心虚地下移。
“上清宫无水天师,当年你云游到巴蜀之地,被一蛊师下蛊,只有九日可活,敢问是何人替你寻得解药?”
无水天师长叹一息,垂首闭目不语。
“灵宝阁阁主,当年你修炼抵达瓶颈,强行突破致走火入魔,是何人消耗了五十年功力帮你护法,你的修为才没能倒退?”
灵宝阁阁主眸光闪烁,唇角耸动,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能提起勇气。
……
细细数来,除了丹华宫主常年避世,与祝彩衣不熟,在场各大道派的门主、长老,或多或少竟都受过祝彩衣的恩惠。
她冷冷一笑:“世人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们知道,我从来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但今时今日,若是自己曾经救下的人反而拿刀指着自己,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