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九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隐秘的东西,对她来说闭经是病,自然不能理解祁喻闻在掩盖什么。
她施施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桌子上,下巴靠在交叠的手背上,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眼巴巴看着祁喻闻,思考着该怎么负责把人弄闭经这回事。
祁喻闻头皮发麻,先入为主地觉得于九是在嘲笑她羞辱她。
好你个眉清目秀的戈今羽,这才多久,转头就把她出卖了。
“我有话要问你。”
“嗯?你说……”
“你做了胃癌手术为什么不告诉我?千双害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于九直起腰,眉头轻挑,不想告诉祁喻闻只是怕她还没开始报仇,林千双人就先没了。
她身体前倾手指敲了敲木质桌面,“我这不是想先私人泄愤吗?况且她有千元姐收拾,不差你一个啦。”
祁喻闻急切地抓住于九的右手,“不差我一个?癌症是小事吗?你在医院躺了一周多,我却一无所知,你让我怎么想?”
于九咽了咽口水,试图把手从祁喻闻的手心抽出来,但她的力气和祁喻闻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她抿了抿唇,突然低下头咬住祁喻闻的手。
祁喻闻疼得皱起眉头,但却一直不松手,于九只能讪讪松了口,顺便抽了一张纸巾擦掉上面的口水。
“你干什么?被我咬了也不知道松手吗?”
于九另一只手支在自己的脸颊,十分无奈,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一句轻柔的话:“于九,我是想认真和你过日子的。”
“……”
于九将半张脸埋在自己的手臂上,她受不了祁喻闻这样的神情和态度,太认真了。她在这段关系中一直在游离着,她很害怕祁喻闻这样认真的对待,仿佛要推着她迈入另一个她不敢探知的领地,游离许久的灵魂也要被拖拽着落地。
于九无动于衷的模样再次让祁喻闻觉得悲哀,总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无法抓住于九。
记得当初说过,她要磨平于九的棱角,可如今,被磨平棱角的却是她。
“于九。”
无奈又期许的一声唤把于九叫醒了神,似乎在催促她回应,于九不免脱口而出一句:“不要——”
祁喻闻略一失神,牵着于九的手不由地收紧,“什么?”
不要什么?
于九舔了舔下唇,目光躲闪,头愈加埋在自己的手臂间,“那个,我……”
这样的气氛让于九感到窒息,想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在苦恼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茬事儿,抬起头问:“对了,你是不是和你的医生朋友说过我和你上过床的事情?”
“???”
祁喻闻不理解这么会突然聊到这里,也不明白于九为什么能把这种事情用这么直白的语言明晃晃地说出来。
这真的是一个18岁的女孩吗?比她这个26岁的女人还要开放。
“上次去检查的时候提过一嘴,怎么了?”
“你以后不要和别人说这个。”
“虽然我也没想说,但是为什么?你这么介意吗?”
于九别扭地移开视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只能耍赖地说:“没为什么,不为什么,你别说就行。”
“你嫌弃我?”
于九倒吸一口气,一抬眼就将祁喻闻受伤的神情收入眼中,生怕自己又气到她,“不是,我没有。”
祁喻闻不依不饶地逼问:“那为什么?你就是嫌弃我,你不仅把我当外人,还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我有什么好嫌弃你的?可以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不想说了。”
祁喻闻倒也不再提,想着等会去问问戈今羽。
于九沉默了片刻,左手把玩着桌面的一把钢笔,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还生气吗?”
“生。”
“……”
真够言简意赅。
于九用钢笔的尾部戳了戳祁喻闻的手背,莫名不想她误会自己,也不想她生气,她还记得祁喻闻最近得保持情绪稳定,忽然闭经肯定好不了。
“我的胃癌完全好了,早期胃癌在你的医生朋友那里根本不算什么,你别太担心。我也不是故意不想告诉你的,我只是想自己报私仇,我怕你知道了直接把我人头抢了。”
于九温和的解释给了祁喻闻尽情吐快的底气,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和难过:“我只是想让你多依靠我一点,这很难吗?会麻烦到你吗?于九,我从来没有想道德绑架过你,我从没想要你回报,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你身边留一个位置给我。”
于九一直盯着她看,眼看这个从霸道总裁进化成娇滴滴小公主的祁喻闻又有要哭的征兆了,赶紧伸出小指勾了勾。
祁喻闻愣了愣,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于九从椅子上站起来,捞起祁喻闻的手勾住她的小指晃了晃,随后又松开,说:“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