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间,男子已经走进大门,看都未看夏无心一眼,径直走向了远处站于台阶之上的女王。
女王此时一身深蓝色华服,大袖和衣襟绣满了水波纹样,颈上带着一串耀眼的宝石,头顶翡翠金冠,威严尽显。
男子单膝行礼,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夏无心则一眼便锁定了宋逾白的身影,只见她正怡然自若地负手立着,眼神却也落在了男子后背的“宝剑”上。
迎接倒也不是特别繁琐,正午之时,便已基本结束,众人坐于大殿之上,等待宴会的开始。
夏无心趁着人多杂乱,偷偷溜到宋逾白身边坐下,将头从她肩膀一侧伸出去,小声道:“先生,他背上背着的,是不是便是法器?”
宋逾白被她忽然凑近的声音吓得肩膀微颤,随后不动声色地歪向一旁,道:“盘古幡。”
见夏无心没什么反应,宋逾白微微摇头,继续道:“便是你说的,鸿钧老祖的法器。”
“法器?怎么会在一个小仙手里?”夏无心虽然提前猜想过,但听了这话,还是震惊不已,若他背着的真是法器,那宋逾白的封印,岂不是很快便可以解开了?
“不好说,我还是觉得,有地方不对。”宋逾白将手中的酒杯放下,里面是特意准备的普通的淡水。
夏无心闻言,偏头看着宋逾白。
“夏无心。”宋逾白忽然开口,她将头转向她,二人鼻尖距离顿时不过一指。
再次嗅到那阵芳香,夏无心心跳猛地停了一瞬,喉咙忍不住吞咽。
宋逾白檀唇点水,莹润光滑,视线再下移,越过弧线温和的下颚,便是扣得严严实实的衣领,正巧挡住一半纤细的脖颈。
“我可以相信你吗。”宋逾白忽然道。
夏无心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宋逾白收回眼神,指尖在看不见的地方捏紧衣袖。
她从前也信过不少人,之后便再也不信了。
“师姐说,嘴上的承诺说得越是天花乱坠,便越是算不得数。”夏无心忽然开口,然后摸遍全身,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仙契。
她将仙契铺开在桌上,然后伸出食指,对着空中快速书写。
“宋逾白无论何时,都可以相信夏无心。”她小声念完,字体也已经成型。
宋逾白怔怔地看着那张皱皱巴巴的仙契,眼睛忽然有些酸涩,随后勾唇,些许无奈:“这种话看着并不能生效。”
“试一试。”夏无心一边说,一边期待地抬头,乌黑的眼珠莹润透亮。
宋逾白拗不过她,心里也升起好奇,便伸手点在仙契上,原本皱巴巴的纸张忽然如同抹平了一般,变得光滑整齐。
“你瞧,生效了,所以先生可以尽管相信我,只要是我答应你的,拼尽全力也会做到。”夏无心将仙契折起来收好,语气笃定。
“幼稚。”宋逾白低低道,随后不自在地去摸酒杯,杯沿在嘴边放了许久,都没喝下一口。
“先生为何忽然问这个?”夏无心疑惑道。
宋逾白将杯子放下,眼神依旧落于男子身后背着的盘古幡:“我怀疑今晚,他们会动手。”
夏无心一惊,刚要开口,就被宋逾白打断了话语。
“先不必多问,我也只是猜测,那么今晚,怕是要麻烦你了。”
面前的一切都没什么蹊跷,男子落座后便一直同女王说着些什么,其余那些身穿锦衣华服的水族人也同外界一样,借着这等场合觥筹交错,说笑交谈。
夏无心虽然心中有着千百种疑虑,但只得忍耐在心里,无视这些古怪,焦躁地等待夜晚的到来。
宴会足足进行了几个时辰,直到女王终于尽兴离开,门外的天光才渐渐暗下。
一个侍卫不知从哪儿跑出,绕过人群走到宋逾白身边,低头同她说了些什么,宋逾白颔首后,缓缓起身。
夏无心将这状况全部看在了眼中,她不耐地抠着眼前的桌案,几乎将珊瑚所制的矮桌抠出了一个洞。
宋逾白的身影一消失,她便跳将起来,拍了拍一旁的池摇,让她自己待着,随后化成风,跟随在宋逾白身后。
她一路隐匿气息,故而也无人发现她,顺利地跟上了二层,闪身进入那扇雕花大门中。
屋中无人,夏无心快走几步,在内室的门外驻足,偷偷往里看去,只见屋中依旧空旷,只是一切显得有些古旧,床榻上原本的纱账已经被撕扯开,像是染色的蛛网,撇在角落。
女王正端坐在妆奁前,头顶的发冠已然卸下,搁置在手边。
“你来了。”女王开口,声音平和温婉。
宋逾白正站在她对面,修长的身影看不出情绪,淡淡嗯了一声。
女王轻叹一口气,扶着镜台起身,深蓝色的锦衣衬得她肌肤莹白,只是眉眼铅华重了些,显得有些老态。
她往前走一步,宋逾白便有意后退。
“宋公子,你很怕本王?”女王忽然笑起来,声音甜美了许多,和她的妆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