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秋看看宋逾白,又看看夏无心,总算是压制住了一心的怒火,重重点头,随后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去。
夏无心这才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心道亏得有宋逾白在,不然今日这一顿鞭子,她就非挨不可喽。
“还不快回房。”宋逾白经过夏无心身边时,小声怪罪,夏无心闻言忙冲她眨眨眼,随后拉着池摇,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先生总是护着这混小子做何?”夏春秋看着夏无心落荒而逃的背影,甩袖沉声。
宋逾白将身上属于夏无心的衣衫裹紧了些,淡淡开口:“夏无心也是为了我,出于好意。”
随后,她将北海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夏春秋。
夏春秋听完,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不由自主地去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先生所言都是真的?”
“我何需骗你。”宋逾白蹙眉。
“不不不,在下并非不信先生,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夏春秋长出一口气,“水族生于海底,本是天地宠儿,却遭受了这么个结局,令人唏嘘。”
“那么先生所说的那个,夺走神器的男子,是……”
“玄锋。”宋逾白道。
“三太子?”夏春秋不由得加重了声音,而后察觉了不对,大手放在了嘴边,将剩下的话咽下。
“哪怕他化了形,我也能认出。”宋逾白说着,眼神逐渐凌厉。
“可三太子若是已经得到了盘古幡和水族内丹,又何需要设计再夺天帝要先生保管的法器,那件法器虽也是至宝,但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鸿钧老祖的盘古幡啊。”
宋逾白点了点头:“所以我怀疑,这件盘古幡最后并非真的到了他的手中。”
这样便好,这样,她就还有一点点的希望。
若是能够解开封印,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玄锋死无葬身之地,不止是报被陷害之仇,还是他顶着一张善面,作恶多端的报应!
过了一会儿,宋逾白静下了心,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躲在外衣中的玉指微微摩挲,声音和缓了些:“还有一事恐怕要麻烦上仙,当年您下在我身上,掩人耳目的幻术,如今是否已经失效?”
夏春秋闻言,严肃地盯了宋逾白一会儿,摇头道:“未曾,这幻术十分好用,只要旁人不知情,眼中所见的先生便是男子。”
那便好,宋逾白松开了摩挲的手指,心里却泛起了浅浅的涟漪。
其实她一开始扮成男子,只是为了躲那些往日得罪过的山精野怪,可如今,她却更加不想暴露身份,不愿让众人知道,自己曾是那个跌落泥潭的天界帝女。
尤其是那个小混蛋。
她自小长在山中,不同于自己,若是她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宋逾白不由得垂眸。
与此同时,夏无心打了个喷嚏,将面前正给她端上菜肴的苏斜月吓得脚步一顿。
“无心,可是在海水中太久,着了风寒?”苏斜月急忙上前,用手去试夏无心额头的温度。
夏无心笑着摇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我们修仙之人,哪会那么容易风寒。还是师姐做的饭菜香,闻着便食指大动,这几日可饿死我了。”
说罢,她便跳下床榻,一屁股坐到桌前,拿起糕点往嘴里塞去。
“你慢点。”苏斜月失笑,用手帕轻轻替她擦去嘴边的碎屑。
“这几日可将我吓得失了魂,险些亲自跑去找你,可又不知你去了何处。”苏斜月轻叹一口气,柔荑缓缓放到她肩上,“往后别再这般了。”
夏无心咀嚼的嘴顿了顿,没说话,只是嘿嘿一笑。
“罢了,我就知道。”苏斜月无奈勾唇,葱指在她额头一点。
夏无心吃相不太好看,速度却是极快,没一会儿便酒足饭饱,后仰着瘫在了椅子上,拍拍肚皮,十分满意。
看着苏斜月起身要去收拾碗筷,夏无心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捏住了她翩跹的衣袖,苏斜月感受到了拉扯,惊讶地回身。
夏无心过了好一会儿,自己将嘴唇咬得通红,这才道:“师姐,你从小便疼我,看着我长大,有些问题我没有其他人可问,便只能问你了。”
苏斜月被她这副想说不敢说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于是手一转,碗筷便不见了踪影,笑语吟吟坐下:“你问便是。”
“喜欢,是何种感觉?”夏无心瞪着乌黑的眼睛,目光炯炯。
苏斜月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一阵心痒,于是星眸低垂,俯身将下巴放在了掌心,似是在思索。
“喜欢,大致便是,不由自主地想对她好,每时每刻都想看见她,哪怕看不见,心里也有她。”苏斜月轻敲着脸颊,缓缓道。
“你问这个做何?”苏斜月话锋一转,去捏夏无心的鼻尖。
夏无心红着脸躲开,在心里比对自己是否有过这样的心情,但是总觉得对不上,她倒也没有每时每刻都想看见宋逾白,更不会每时每刻都想着宋逾白。
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