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从生下来便待在平逢山,怎么和一位天界上神成了故人?”夏无心摇头,“或许只是长得像。”
“可我总觉得她好似知道些什么,但当我询问时,她又转身离去,像是没听到一样。无心,她会不会,知道你的身世?”
这一句话,便让本就心如乱麻的夏无心,又多了样没头绪的东西。
宋逾白,身世,还有只剩一半的法器,搅得她脑袋昏昏沉沉,干脆躺在苏斜月床上良久,最后沉沉入梦。
再醒来,天边已然堆满了橙红色的晚霞,将头顶都映成一片淡粉色。
夏无心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推开窗感受了一下徐徐晚风,问:“师姐,蟠桃宴不是今日么?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苏斜月正坐在桌前沏茶,闻言放下茶杯,回身道:“我忘了同你说,方才几位仙侍前来,说出了些意外,原本用来做宴的蟠桃被偷去了一半,所以只得延后。”
“蟠桃被偷?”夏无心一脸惊讶,“这可是昆仑山,到处都是天兵天将,谁会这么大胆,在此处偷蟠桃?”
“不知道,据说王母震怒,已唤人彻查。蟠桃三千年一熟,弥足珍贵,想要的人应当也不少,不知能不能找回来。”苏斜月扼腕长叹,“不过瑶池旁又设下酒宴,你要不要去?”
夏无心摇摇头,她忽然想起自从离开平逢山,她已经许久不曾修炼过了,便想趁着此处神光弥漫,好好修炼一会儿,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于是,她辞别苏斜月,绕过在夕阳下金光化为橙光的宫墙,回了自己的院子。
昆仑山不愧为第一神山,只是刚刚运功,便觉得体内仙力波涛汹涌,沿着经脉流淌滚动,短短的时间内,她便已然神清气爽,只觉得眼清目明,神识也逐渐扩大到四周,感知着周围的花草树木。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窗外和屋中都是一片漆黑,她这才收起仙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时,身体便仿佛剔除了杂质,变得轻盈了不少。
“若是在此处修炼一年,定会事半功倍。”夏无心小声嘀咕,随手打开门,想要透口气,谁知却一眼看见一身白衣,吓得心跳骤然停了几拍,险些叫出声。
直到看清那月光下发白的云肩,这才认出来人,竟是宋逾白。
“先生?”她轻唤一声,连忙跑下台阶,惊讶道,“这么晚了,你怎也不敲门。”
宋逾白看见夏无心后,眼神移向脚下,语气没什么起伏:“我睡不着,便出门走走,正巧走过此处。”
夏无心看她穿得单薄,有些担心,便伸手去揽她,不料宋逾白忽然侧身躲开,往夏无心手中塞了个木头篮子,低声道:“夜深了,我不多留,你趁热吃。”
“我见你没有去晚宴,便给你做了些。”她又补充道,随后,像是觉得自己补充得有些多余,面色微红。
“我走了。”她淡淡道,随后转身,快步离开,裙摆在身后拖曳着,仿佛流淌的月色。
夏无心还未反应过来,人影便已不见,她手还伸在半空,只得空落落地收回。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摆着一些清粥小菜,不像是仙宫做的那些神仙吃的零嘴,倒像是宋逾白自己烧的。
原来堂堂帝女,也会下厨么?夏无心方才一直不甚明朗的心,此时却忽然鼓胀起来,有些飘飘欲仙,连忙拎着篮子,几步跑回屋中。
与此同时,院外,隔着一池红鲤,宋逾白正背靠一颗金树,僵直着立在那里,她忽然伸出手抚摸着自己肩膀,将肩上鼓起的衣衫抹平。
她方才之所以躲开,是怕夏无心一碰她冰冷的衣裳,便知道她并非路过,而是站在这院里,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中途做的吃食凉了,她便又跑回去,重新做了一份。
在人间久了,到底是什么都会干。
过了一会儿,一声好听的,空灵的叹息声响起,随后,纤瘦柔软的身影,沿着两旁高大的宫墙慢慢离去,月光倾斜,将她孤零零的身影投射在地面,逐渐拉长。
昆仑山的夜一如往常般寂静,清晨也是,翌日一早,一座甚是华丽的院落里,巨石矗立,云雾蒸腾,宋逾白早已起床,在院中坐着。
门口立了两个仙侍,见她枯坐良久,对视一眼,上前道:“帝女,现在天气已经凉了,晨风凛冽,不如进屋去坐?”
宋逾白正想着什么,被她们一唤,这才回神:“不必了,我喜欢这里的风。”
“还有,往后不必唤我帝女,叫宋姑娘便是。”
“是,宋姑娘。”两个仙侍乖巧回答,随后互相拉了拉手,宋逾白每次抬头,她们都是满心惊艳,只觉得唯有这样一张脸,才能配得上帝女身份。
即便如今没有仙力,仍然只需一句话,她们便不敢违抗。
宋逾白眼眸看着远处的天边,看着那里飞过一串大雁,忽然伸出手,玉指在眼前轻轻勾起,似乎想将它们抓住。
自是徒劳。
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只可惜始终没有等到,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