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罢,我二人躺在卧房的床榻上,我枕着阿欢的肩,贴着她。
黑黑的夜晚,瞧不见彼此的神色,熟悉的气息在鼻息间,很知足。回到了旧居,与阿欢一起。
我甚是为自己去寻阿欢这事感到明智。
幸而那一番苦苦寻索,而今方能与她同床共枕。
在熟悉的环境里,熟悉的温度与气息中,我与阿欢并未多说许多话,寻到彼此的唇,拥吻缠.绵。
……
许是回了“来处”,回江家村这几日我都觉身子恢复了些气力,阿欢见状亦很欣喜。这几日她换回了裙裳,我为她梳了她喜爱的发式。
阿欢又似当年初遇时的模样,令我心魂震颤。
日子过得很简单,晨间两人都比往日醒的迟些,因无外事打扰,也不早起。家事阿欢做的也得心应手,像极了家里的女主人。
生辰这日,阿欢给我做了长寿面,我吃着感觉味道很是不错。膳后,我与阿欢道想去爹爹的墓前拜祭。
阿欢收拾了些香烛,带上贡品,与我一道上山。
走过村里时,那时往日冷漠鄙夷的目光似乎有些变化,变得有些“讨好”,有些“羡慕”,有些我说不清的味道。
我知这都是因阿欢之故,阿欢努力打拼出来的生活,我与她一道享受着。她捎带回的那些礼品,在广阳县是难得一见的,况于江家村。阿欢她并未炫富,只是答谢旧友,亦或者说因我方这般答谢他们。
那些各类的眼光,对我我与阿欢来说都很无所谓,不必再顾及什么。我们相视一笑,携着手往山上行去。
行至半山道时,我便有些乏力,阿欢解下背后的竹篓挽在手上,背起了我。
——当下,像极了第一次我背阿欢回家时情形。只是背与被背的换了人。
阿欢没少背我,她爱闹,往日在上阳郡中我无恙时,她偶尔也喜背着我在房内转一转,因我不敢在人前太“失礼”,只在关上门窗时满足她这喜好。
我趴伏在阿欢的背后,脑袋搁到她的肩头,见阿欢额头有汗珠,伸手抬袖替她拂了去。
“阿欢,你累不累?”我问背着我上山的爱人。
“累……是不可能的。”阿欢说时中间很停顿了会子,又笑呵呵道:“你才多重,再加上一个你,你的阿欢也不会累的!”
调皮的阿欢!
我听她说累都想要她停下歇一歇的。
到了地方,阿欢把我放下,寻了一处干净些的青石让我歇着,祭拜之前的打扫与归置都交由她来做。望着仔仔细细清理坟茔周边杂草的阿欢,我心中说不出的感激与暖。
阿欢她,值得我心悦永生。
余事都打理好后,阿欢笑着唤我过去。我依言走去阿欢的身边,端正给爹爹跪了下来,阿欢随着我一道屈膝跪下。
我与爹爹说着:“爹爹,这是阿欢,往日也来祭拜过您的。这几年阿欢待我很好,女儿已与她结为一体,此生与共,不离不弃。今日特来祭告爹爹,请爹爹知晓此事,您若有灵,愿您祝福我与阿欢!”
“江叔,嗯……今日起,我亦随阿元唤您爹爹了,”阿欢顿了一顿,方道:“爹爹,阿元交给我还请您放心,我必会用我之诚心好好待阿元,您若有灵,请护佑阿元,请祝福我们!”
说罢,我与阿欢一道与爹爹叩了三个头。
就此,算是得了爹爹的首肯吧!
香烛燃尽后,我让阿欢寻个石块树枝什么的,在爹爹墓前尺距处往下挖,阿欢很快就挖出来一小陶罐子,端我跟前来。
我启开这已埋葬了九年的陶罐,从里面掏出一只油布包裹严实的小木盒,将盒中的挂件递给我的心上之人。
“阿欢,这信物你收下。”
“哇,这珠子好漂亮啊,阿元,你瞧这珠子上金镶的腰饰,真是精巧。你怎有这般好的物什呀?是你爹爹留给你的么?”阿欢好奇地观赏着她手里的珠子,问我。
“嗯,爹爹说是娘亲留给我的。”我顿了顿,又与阿欢道:“阿欢,爹爹说若我与谁结为连理,便可将此物作为定情信物相赠。今日方赠予你,虽迟了些,却也终于圆了这心愿。这信物你可喜欢?”
阿欢很感怀,抱了我,说:“谢谢阿元!我很喜欢,必珍之惜之,亦如待你。”
——珍之惜之,亦如待你。阿欢的情话,真好听。
我与阿欢彼此间早先就极少说谢了,阿欢此时的谢却也不让我觉得突兀。她是高兴的,满足的,得偿所愿的。
我亦是欣喜得紧。
“阿元,你的娘亲,我从未听你提起过……”阿欢有些犹豫仍是问了我。
娘亲,我是没有印象的,连这称呼我都觉得甚为陌生。幼时多次问过爹爹,爹爹闭口不言,自小我便不曾见过娘亲,爹爹只说娘亲走前留给我这珠子。后来爹爹亡故消息传来,我便把这悬黎珠包好埋在爹爹墓碑前,当做是娘与我的心意,愿爹爹在另一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