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毕竟你也有虚荣心,清教徒先生!”
他眼中的笑意消失无踪,脸色沈下来。“我没有虚荣的理由,我和大家一样心知肚明。”他近乎不自觉的摸摸脸上的疤痕。
艾莉沈默了一分钟才开口。“我并不觉得你有令人嫌恶的地方……除了你是赫家的人。”她说。
西蒙微微一笑。“你也姓赫,夫人,名副其实也是赫家的人。”
『13』12
“所以,亲爱的海伦,我真不知道该怎样看待我的新娘,我想你或许会喜欢她,她直率坦白,但又有所保留,比最固执的驴子更顽固。”
海伦将西蒙的来信放在腿上,沉思的靠着椅背,打量在一边的三个儿女。她的亡夫在遗嘱中规定,只要她再婚,就会散失对儿女的监护权。
海伦再次拿起西蒙的来信。
“我真希望你可以见见,她,亲爱的,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了解她,下一刻又觉得她是一团迷。这桩婚事不是她心甘情愿的,现在似乎认命了,可是我又觉得事实不然。她的哥哥们全是粗暴的家伙,她则有如天壤之别,但是我却觉得在她内心最深处,她不可能真的关心一个赫斯摩。”
“你自己也说过心底容不下一个雷文斯家的人。”
“你说什么,妈妈?”
“没事,亲爱的。”海伦没想到自己大声说出来。
西蒙在信里的语气显得很奇怪,能信多年来,她已经可以从字里行间看透他的情绪。而他显然很困扰、很犹豫。对自己缺乏自信,这不像他的个性。
而这全是因为一个十九岁的丫头不明白她自己有多幸运。有了这样一个好男人当丈夫,她应该跪下来谢天谢地,而不是故意忽略他、多所保留……尤其是他如此渴望……渴望她什么?
她的爱吗?
海伦突兀的倾身向前在壁炉加了根木头,西蒙对他的雷文斯新娘当然没有爱,可是这当中似乎有某种情愫,使他受到吸引……那种柔情,海伦一向认为唯她专有。
现在她似乎必须和人分享了。她不想嫉妒但又情不自禁。丈夫死后是她自己拒绝西蒙的求婚,他也了解她想保有孩子监护权的理由,但是这些理性的思考全部阻止不了她内心的嫉妒。
她要以老朋友的身分去拜访新的伯爵夫人,欢迎她加入赫斯摩的世界,同时亲眼见见艾莉,如果那女孩不了解赫斯摩的价值,海伦绝对会让她明白。
下午的比箭结束,西蒙离开射箭场去找艾莉,他沉重地支着拐杖,穿过厨房,来到马厩,有时候他觉得要了解艾莉的感受,线索会在亚德和她的马匹身上。一个湿湿的鼻子顶着他的手掌,他这才发现两支猎犬都跟在他的背后。现在它们晚上都睡在艾莉房里的火边。
他吩咐了一句,它们安静地跟着,配合他跛着的步伐,走进马厩。在阿拉伯马的那一排,它们期待的停下来,西蒙也跟着停住脚步,听见雷文斯的大嗓门和亚德的声音,可是没有艾莉的踪影。
“我妹妹怎么处理那匹小马?”
“我刚说了,爵爷,送走了。”
“别无礼,除非你想吃马鞭。送它去哪里?”
“我不知道,爵爷,她只叫我将小马送到河边,而我当然遵命——我向来遵守命令。”亚德的语气仍然冷冷的,丝毫不受芮夫的威胁影响。
“你一定知道她送去哪里。”芮夫的怒火显然来自于这个仆人竟然不怕他。
“我不知道,爵爷,我没问地点,不干我的事,先生。”
西蒙跛着脚,急急走向鹰笼,不希望被芮夫看见他偷听,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艾莉的马是很美,但是芮夫为什么对小马失踪的事大发雷霆?
他回想起在狩猎当天的野餐上,艾莉问她哥哥。他记得当她问到哥哥为什么如此突如其来的造访马厩,问到他的看法时,她的语气十分紧绷。她说过对出售马匹没兴趣,但是当时她涨红脸,回避的走开了。
艾莉完全不擅说慌,其中一定有蹊跷。
“要我帮忙吗,先生?”放鹰师走了过来。
“我是赫斯摩伯爵。”西蒙自我介绍。
“午安,爵爷,你想在早上放鹰之先来看看鸟吗?”
“如果可以的话。”
放鹰师陪他巡视一枝又一枝的棲木,简短地介绍每一只鹰。“这是艾莉小姐的鹰,名叫‘吴斯特’。”他停在鸟笼前面。
“啊,对,我见过它。”西蒙搔搔老鹰的脖子,鸟儿晶亮的眼睛冷冷地瞅着他。“我当时以为它会抗命,但是它还是飞回来了。”
“是的,这只鸟很有主见,但是它都会飞回艾莉小姐的手上。”
“这只鸟为什么罩着头?”西蒙指着隔壁棲木问。源自冰岛的鹰几乎都是纯白色,大而强壮,大大的爪子拽住棲木,看起来很凶恶。
“那是‘撒旦’,名副其实。”放鹰师回答道。“没人知道它们凶恶的原因,但就是不可信任。”他笑了笑。“其实你本来就不能信任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