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亮而冰冷,当它垂下手臂,去碰人间的景致时,宫殿上细枝末节的装饰开始显露在镜头中,仿佛一张徐徐飘落的面纱。
然而越向前走,深黯的建筑越像一只趴伏在地的凶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狡猾和冷静,等待着不知死活的人进入其中,作为主动送上门的晚餐。
希斯莉:…………
看着和第一人称恐怖片相差无几的镜头晃动,她在梅菲斯特的怀里扭了扭,拽过玫瑰大美人的手臂,挡住了眼睛。
亚巴顿温柔地拍了拍希斯莉的背,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光屏中,宫殿变得遮天蔽日起来,风声与沙砾摩擦彼此的声音也开始产生悄无声息的改变,幻觉般的流水声冲刷过镜头。
格雷伯爵站在宫殿正门前,转过身来,等待着优格尔和亚巴顿走进。
等优格尔无声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毕后,年长而英俊的男人最后看了眼镜头,伸手擎住蛇身人面的怪物拉环,在黑黯的大门上扣了扣。
小王子则走到他的身边,摘下了头巾,露出那张美少年的真容。
“阿尔图什卡的优格尔王子,前来拜访。”他轻声说,“至高无上的国王,我的远房表亲,你是否能够准许我们进入你的领地?”
伴随着沉重的推拉声,大门霍然洞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刹那间出现,镜头颠簸着,狠狠撞向了黑暗的门后。
希斯莉:这蛋糕在嘴里忽然就不香了.jpg
“别害怕。”亚巴顿瞥见了另一只自己复杂的神色,只能无奈地拍了拍希斯莉的头,“我们没事。”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光屏在颤抖中慢慢亮起,抖动随即平稳下来,重新被亚巴顿固定完好。
这是一片几乎完全陷入黑暗的大厅,唯有头顶破碎的琉璃窗降下的月光,可以勾勒出室内一星半点的陈设。
———————工匠们精心雕琢、碎成两半的石质雕塑,被砸成废木材的茶桌,颜色完全风化了的两侧油画,还有地上铺着,已经被风沙折磨得一碰即裂的羊绒地毯,一切都看上去那样苍白而华美,仿佛一个腐朽、陈旧的午后美梦。
镜头一转,优格尔和格雷伯爵也出现在画面后方,他们看上去神志清醒,并无大碍,正在查看觐见大厅里的陈设,并悄悄交流着什么。
等他们商量完毕,已经重新将家族纹样戒指戴回手上的小王子走到亚巴顿身边,朝他悄悄打了一个“向前走”的手势。
亚巴顿对此当然没有异议。
镜头平稳地扫过他们走过的一条条幽暗的走廊和宫室,一切都像最开始那个空无一人的觐见大厅一样,破碎不堪,却能让人依稀分辨出在那之前的华美程度。
优格尔领着他们向前走,从小就生长在王宫之中的小王子,对于宫室的构造似乎相当熟悉,在最后一次拐过一处浮雕楼口后,偌大的图书室终于映入不再平稳的镜头。
明亮的月光从破碎的天窗中降下,落入图书室中被损坏严重的月探测仪里,书籍翻倒、被黄沙掩埋殆尽,像一处凌乱的珍宝,等待着优格尔和亚巴顿的挖掘。
纸页被吹得到处都是,格雷伯爵随手从黄沙中捡起一本被摧残得只剩封皮的书,几乎刚刚葱黄沙中解封,被风化了成百上千年的封皮,就在他的手中化为齑粉。
年长的男人似乎惋惜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灰拍掉。
镜头一转,亚巴顿开始独自在图书室里探索起来。
地狱的君主脚步轻轻,他径直略过了书架上的书籍,跨过地上的黄沙,来到那个损毁严重的月探测仪前。
他半跪下来,轻轻掰动钢铁构成的物品结构,将其翻转,直到什么机关“咔嗒”一响,两侧黯淡的星星重新亮起,更深层的东西开始从月探测仪的更深处浮到空气之中。
“你是怎么———”
面对这魔法般的一幕,希斯莉一下在梅菲斯特怀中坐直,不解地拽了拽亚巴顿的袖子。
在阳光中,黑发青年笑得温和平静。
“因为月亮。”他说,“我们一路上都是被月亮所指示的,在宫殿里的装修也有很多关于月亮的隐喻和符号,比如月亮女神,月亮上的人————刚刚墙上的那副巨大绣毯就是在讲述‘月亮上的人’的传说故事。”
“所以……你就觉得这个探测仪下面也会有东西?”希斯莉问。
“当然。”她被另一只自己揉了揉脑袋,听到对方温和的嗓音,“虽然只是一个尝试。”
在光屏之中,那个东西终于慢慢上升到人眼能够看到的地方,在彻底接触到空气之前,被亚巴顿手急眼快地收入特制盒子里。
相比于其他的书,这本被秘密藏起的书显得更加古老,上面还有大块镶嵌的宝石,绣上去的金银丝线已经显得相当黯淡,然而它依旧具有一种庄严而神圣的美丽。
“你找到什么了吗?”
那边的优格尔拿着一本书,背着手凑到亚巴顿旁边。
亚巴顿把透明的盒子放到桌上,小王子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