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绝对是完整的。”克拉克说,“可我在其中没有看到任何胚胎或者生命的痕迹,只有薄薄一层……卵的外皮。”
“……他们自己无法产出成功的胚胎?”
克劳德下意识喃喃道。
———————无法产出?
电光火石间,克拉克透过层层迷雾,从这句话里,本能地抓住了某种重要的讯息。
关于实验室他还所知甚少,因此还没有思考清楚这和其他线索之间的联系,只是将这条讯息精心记好,搁置在脑海中的推理空间里。
这样想着,超人从沉思中抬起头,忽然目光一凝。
在育婴室的墙壁上,一块区域看上去和周围的墙壁不太一样,有一点人类肉眼分辨不出的颜色差距。
就仿佛………那里是最后风干的一样。
“克劳德。”他下意识说,“你看那里。”
克劳德:?
他下意识跟着超人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随即面容扭曲地眯起眼睛。
人类男同事试图凭借手电筒的灯光分辨出漆黑的洞穴,但眼底眯出泪花也没看清楚,克拉克到底想要他注意什么。
克拉克:“………”
人间之神正准备解释,忽然感觉到旁边的人类身体微微一僵。
一息过后,克劳德才从【读心】中渐渐恢复。
“我猜那边就是通道。”他笃定道。
克拉克没有说话。
下一秒,他轻轻松松飞起,红披风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倾身来到那堵颜色不同的墙壁前,然后迅速挥出拳头。
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克劳德只来得及后退一步,就看到墙壁分崩离析的样子————仿佛有建筑公司的大铁球、或者攻城锤重重击打在了墙壁上一样,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圈裂痕刹那间出现,然后扩大,直到第一块碎石簌簌落下。
这里的墙壁在超人的力量下,简直像脆弱的纸板一样轻便好撕。
而在人类面前,这就是分割开实验室和正常世界的、不可跨越的天堑。
如果超人并未轻易相信他的故事,如果没有超人的忽然介入,凭借克劳德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那些邪恶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实验,那些毫无人性可言的机器,还有那些已经不再是有血有肉人类的科技产物,将永远都不会曝晒在阳光下。
人类男同事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它只会不断侵蚀阳光下的土地,夺走一个又一个无辜之人的生命,直到黑暗变得不可反抗。
“………”
石块打在身体上,带来微微的麻痒和疼痛,克劳德却没有躲开的意思,而是直直望着心无旁骛的超人。
镜片后,那双蓝绿色的异瞳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泪光。
直到克拉克似有所觉,转过身来,克劳德才自然地转开视线。
“怎么了?”克拉克低下头,表情无辜地问,“抱歉,石块又砸到你了?”
“没有。”
克劳德回答,“这次没有。”
“那就好。”
克拉克信了他的说辞,毕竟克劳德表现得太过正常。
人间之神扭过头,满意地看了看他砸出来的大洞,如同飞上来那样,又轻飘飘地飞了下去,伸手抓住人类男同事的肩膀和衣服领子。
如果说之前的抓法还能有所解释,这个又抓手臂又抓后脖颈的动作,像极了要给小猫咪扎针时,禁锢住它不让挪动的铲屎官手法。
克劳德:。
克劳德:就很怪.jpg
他的感动烟消云散,忍不住无语抬头,盯着克拉克看了一眼。
克拉克沉默了一瞬,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人类男同事沉默的指责,径直抓着克劳德飞进了他刚刚硬生生开辟出来的大洞里。
“家,温馨的家。”
在飞的过程中,超人听见克劳德充满讽刺的低声道。
无论是什么昆虫在刚刚的育婴室里产下了卵,它们封路的过程都和真正的昆虫一样:用幼虫可以分辨出的材料封住门,既保证坚固,又保证幼虫可以轻轻松松爬出—————所以在大洞后面,是一条早就被挖好的隧道。
在隧道尽头将克劳德放下,克拉克注意到后者有点心不在焉。
人类男同事脸色苍白,眼神失焦,看上去不太舒服,仿佛又一次和那些虫卵面对面过。
“怎么了?”克拉克问。
“感觉……有点熟悉。”克劳德轻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
——————好像从这条隧道上被人推着走过。
他把后半句莫名其妙出现的话敲出脑袋,皱了皱眉,对上超人关切的视线,示意自己没事。
克拉克狐疑地点了点头。
“你拿着手电筒。”
人间之神把手中超长续航的那玩意递给克劳德,自己则开启了热视线,准备先在洞穴墙壁上切出一个小小的圆,好观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