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手掌向前摊开,给从储物柜中跳出来的美国队长搭了把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黑暗中,梅菲斯特低声问,“我以为我们都被分开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史蒂夫过了一会才回答道。
走在他身边的女人“嗯”了一声,步调和脚步声与记忆中的一样,除了血腥味以外,她身上玫瑰的香味也清晰可辨。
在梅菲斯特朝着他伸出手时,美国队长也悄悄确认过她的心跳频率,这和他们分开前,“梅菲斯特”的数据是一样的。
“你不打算确认一下我是真是假吗?”
黑暗中,史蒂夫忽然沉声问。
梅菲斯特陷入战术性沉默,“…………”
——————在美国队长所察觉不到的地方,七八根欲望丝带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了。
心脏所跳动的声音是不能撒谎的,即是能够骗过梅菲斯特的耳朵,血液的气味却不会简单地随之变化。
怨毒的血液尝起来像甘美、辛辣的酒水,纯洁的灵魂则是味道清淡的牛奶,而在这间漆黑的精神病院里,梅菲斯特所见过的所有精神病患者,血液中的怨毒,都浓得不像是只杀了个位数的人。
这里就是一个被废弃的蛊场,而被丢入其中的蛊虫们却无法被暂停,只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活下去。
美国队长的血液在这里显得就尤为显眼,好像有幻觉般的酒的香醇,然而牛奶味却浓得仿佛加了浓缩咖啡伴侣。
——————因此他既不是、也绝不可能是被假冒的。
“我觉得这一关的设计应该不是让我们用这种方法怀疑彼此,”梅菲斯特沉默了一小会,才轻声说,“我愿意相信你是真实的,队长。”
金发男人正要说话,走在他这边的玫瑰大美人忽然明显地呼吸一滞,在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之前,她先开了口。
“你受伤了,队长?”
史蒂夫微微一怔。
“抱歉。”他温声说,“你闻到血腥味了?它没有那么严重。”
欲望丝带们在梅菲斯特背后左摇右晃,透过它们,梅菲斯特可以感知到,热乎乎的血正在从美国队长的小臂上渗出来。
这股淡到被梅菲斯特忽略不计的牛奶味,正是之前滴落在地上、被蹭在墙上的血液。
“你怎么受伤了?”
梅菲斯特用带着淡淡关心的口吻去询问队友。
“有一群患者在追我的时候,被其中一个用手里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一点皮,”史蒂夫说的是实话,“伤口一会就要愈合了。”
“但是那上面有血。”
梅菲斯特招招手,示意三根欲望丝带并拢起来,直到它的前端变得像一块材质柔软的手帕。
“我这里有手帕。”
她示意美国队长把手伸出来,用这块“手帕”在他的伤处轻轻一抹,“滴落的血会招来那些吃人的精神病人。”
美国队长同样陷入战术性沉默,“………”
美国队长瞳孔地震。
此时此刻,史蒂夫的心从队友的担忧那里短暂飘出,转而想到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
——————如果他说,这块手帕好像“舔”了他的伤口一下,玫瑰大美人会不会觉得他发疯了?
——————可能只是材质比较特殊吧。
金发男人自我安慰道。
至少在有了队友后,他可以不用担心背后再突然窜出一个手有凶器的精神病患者。
“你找到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了吗?”梅菲斯特问。
“还没有。”金发男人想了想,回答了她的问题,“但我总觉得,这里并不像现实世界。”
黑暗中,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沉默了一会。
“为什么这么说?”她低声喃喃。
“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睛在睁开、合上,”美国队长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沉稳而柔和,他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因此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但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一切都很黑,再加上那些忽然袭击、神出鬼没的精神病患者,这里更像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
梅菲斯特沉默地走在美国队长旁边,后者对她的心绪起伏一无所知,总结道。
“一个对于黑暗、对于利刃、对于突然袭击的危险的极致恐惧。”
“你觉得这些都是幻想出来的?”
玫瑰大美人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语带笑意。
“不。”
出乎她意料的,美国队长否认了这种说法。
“我觉得,至少,这里的场景是真实的。”
他指了指黑暗中的牢房,随即意识到梅菲斯特看不见他指的方向,才恍然笑了笑。
“在你来之前,我也去查看了一下这些牢房。除了那些吓人的痕迹以外,我还看到了很多独特的生活痕迹,比如特定地方的手指印,用指甲划出来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