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的笑容,似乎也有着这样的感染力,像一粒使人忘却烦恼的药。
他不知道这药对别人管用不管用,但对他挺管用的。
他无意间瞥到王许……大约对别人也挺管用。不然王许在傻乐什么?
“阿梨,王大哥真为你开心,以后你就有铺子了,多少算个老板呢!”王许真心实意道。
周梨小心翼翼把契书收进怀里,说了好一番感谢沈越的话。
沈越却望了她的衣襟两眼,随后别过目光,再同周梨随意聊了几句后,说突然想起还有旁的事,便匆匆离开了。
周梨见人走得匆忙,与王许面面相觑。
而沈越已快步走到大街上,脸微微有些发热。他贴身揣了一路的契书,如今又被周梨贴身揣着。这让他感觉到别样的羞赧。
待回到租的屋子,喝了杯凉水冷静下来后,才自责地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论辈分,那是你侄女!你为什么会控制不住想什么契书贴了你的身,又贴了她的身这种事?
读了这么些年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实在有辱斯文,不成体统!
登徒子,登徒子!
这边厢沈越正懊苦自省着,那边厢周梨与王许吃过饭后,继续干活。
这家店里的桌椅实在过于陈旧,能修补好拿来用的也就两三张桌子。周梨心想,在她营业前,需要购置的东西还很多。
下午的时间,周梨便去街上逛了一圈,这镇上虽然卖的东西应有尽有,但可挑选的花色其实不多,价格也有些贵。
她在一处卖碗碟的铺子前看了看,听到一个来买碗的大娘在挑选了一阵后嘀咕道:“还是县城里的大集市便宜一些,花色也更多。”
周梨一听,县城?她立时心动了。
虽说他们这些地方不比那三州五郡的繁华之所,男女大防那么明显,女子做生意、出门赶集都十分正常,但她从未去过县城,一个女子家独自去的话,这一路似乎也不太安全。
她想了想,便跑去成衣店买了一身男装回去。
第二天出家门时,她便同李氏说今晚自己就住店里,店里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她也是怕李氏担心,才不告诉她自己今日要进城采买的想法。说今夜住店里,也是以防万一路上耽搁,彻夜回不来。
同王许一起来到店中,她便进后院的房间里,换上了男装。等再出来时,正在修补桌子的王许见了,兀自一愣。
这是哪儿来的风度翩翩小公子啊?待看清楚小公子脸时,王许难以置信:“阿梨?”
周梨见他震惊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是我,王大哥不认得我了?”
王许被她笑得红了脸,伸手挠了挠头:“你穿这一身,我还道是哪儿冒出来的黄毛小子呢。”
周梨在他眼前转了一圈:“看不出我是女儿身吧?”
王许眼里满是惊艳与羞涩:“看不出来。”
周梨放心了,便道:“王大哥,我今日进城里置办东西,中午大约回不来,这里是十文钱,给你中午吃饭。”
王许哪会要她的银子,当即推拒了。周梨见他实在不要,也没勉强,想着日后多结些工钱给他便是。
王许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周梨便出了门。
沈越今日休沐,他出门散心时,无意间走到了周梨的店门口,抬眼看进店中,只见王许一人在里头劳作,不见周梨。
便拐了进去,先和王许打了招呼,又循望一圈后,发现周梨果真不在,旁敲侧击弯弯绕绕了许久,才从王许嘴里得知,周梨一个人进城去了。
沈越一听,先是震惊,尔后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恼意:“她一个人进城你也不晓得跟去!”说完又觉得不妥,毕竟王许是男子,跟女子一路的确不合适。
算了,他左右得闲,正好进城买点宣纸去。
想到此处,便不再停留大步出了店门,向街上走去。
王许有点懵,三叔刚刚好像……在凶他?可是为什么呢?进城买东西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他们村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还不是有经常进城的……
他挠挠头,想了半天想不通,继续干活去了。读书人好难懂。
周梨出了甜水镇,得穿过一片树林,才能到达县城。
只是,自她进入树林后,就直觉不对。身后似乎有人在一路跟着她。
可每每回头察看,又空无一人。
她警觉起来,莫不是这附近有什么打家劫舍的匪徒?
她弯下腰,作势拍鞋面上的灰,再次侧头看身后时,竟真看到一道灰衣身影飞速闪到了一棵大树后。
还真有人跟踪!
周梨赶紧从地上抓了坨拳头大的石头,也躲到附近的大树后。
果真如她所料,身后的跟踪者见前面女子突然消失,抬步追了上来。
周梨仔细听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随即举起了手中石头。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