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想,待回去后一定得拿银子来还了三叔,不能让人家破费。
她换了衣裳走出门,沈越正蹲在院墙下的水缸旁洗碗,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身新衣的女子缓缓朝他走来,他洗碗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转回头继续洗碗。
“多谢三叔,不知这身衣裳多少钱,待我回去取了银子就还你。”
沈越没看她:“无需客气,左右没花几个钱。”
周梨哪里肯,坚持要他说价格,她日后好还。
沈越被她缠得没法,最后只得随意说了个价格作罢。
周梨看他一直背对着自己说话,语气似乎也淡淡的,甚至有一点冷,便又偷偷咬了回唇,想起了昨日之事。那个纨绔对沈越说的话再次出现在脑海。
她之前已经解释过了,他也说了他相信。若她再提,倒有一种此地无银两的效果。
而她哪里晓得,她以为的这个沈越不看她的理由,沈越压根没那么想过。他特意回避看她,还是源于昨夜之事。
昨夜自从二人在橙子树下撞上,沈越回房间就再没睡着。
他身体某处,在夜深人静的后半夜里,发生了一种羞耻的变化。这让他自责又内疚。
他是长辈,怎么能对小辈有那种邪思?这是极度不正常的,他愧对他的同窗好友。明明他只是为了代替阿梨哥哥好好照顾她,怎么会……
禽兽不如!
他清早起来去买衣服买早饭,做了一路的心里建设,企图能忘了昨夜的煎熬,以平常心对周梨。可垒了一早晨的城池,却在吃早饭时周梨那一低头的娇羞里土崩瓦解。
现在,他一看她就羞愧无比,哪还敢转过身与她说话。
“时辰不早了,我就不送了,你出门,向左边走出巷子,到了街上,往右,最多半刻钟,就能到你的店上。你,你去吧,三叔就不送了。”
周梨见他手里那几个碗反复洗了好几遍,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子凉意。她点头:“嗯,昨日多谢三叔收留。”
说罢,将放在屋檐下的背篓背起,去开了门,出去前回头再看了一眼,最终也只看见个背影。她轻叹了一声,夺门而出。
待她离开了,蹲着的男子才如释重负,往地上一坐,手里的碗也丢到了木盆里。他仰头望了回天,今日的天阴阴的,给他明亮的眸子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他坐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从他面前那堵新砌的围墙后,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阿梨,你今日这身衣服真好看。”
“王大哥过誉了,我去灶房烧水给你泡点金银花茶吧,夏天解暑下火。”
沈越匆匆收了碗,倒了盆里的水,进屋子,“咔”一声关上门。
书,他的书呢?他要看书……
第22章 、试试
沈越今日去书院教学时,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甚至把书都拿倒了一次,还是在学生们起哄提醒下,才醒过神来。
回到租的院子,他头一次觉得教书这般累,恹恹地踢开房门,走到床边就势躺下,可就在闭眼的刹那,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很快又睁开眼,翻身坐起来,低头看向床上,颤着手牵起被子放到鼻下嗅了嗅。
是周梨的味道。沈越闭上眼,竟有一瞬的沉沦。
可顷刻间就察觉不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禽兽的一面。
他暗自懊恼不已,甚至开始讨厌自己。
把床单、被套、枕套统统拆解下来,拿到院子里洗去了。洗了半个时辰才洗完,他就着院子里的两棵树杆搭了根麻绳,便将湿哒哒的布料晾了起来。
今夜是不能睡这儿了,他趁着天还没黑,匆匆回了村。
路过村口时,他看见平日里坐在那处黄葛树下摆闲资的妇人们,在他路过时,统统朝他看来。他微微一笑,算是给同村熟人打过招呼,然后径直向家里走去。
以往不农忙时,村口总有几个人坐在那儿谈天,张家长李家短的,沈越习以为常,可今日,他总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走过他们时仿佛听到一句“平时仪表堂堂,没想到竟是那种人”。
回到家,刚踏进院子,牛氏便迎了上来,满眼焦急的模样:“越郎,你可算回来了,跟娘来,娘有事问你。”
沈越不明所以,看一眼正在院子里洗红薯的爹和妹妹,两人看他的目光比村口那些妇人还怪。
究竟是怎么了?沈越揣着疑惑,跟着母亲去了灶房。
“越哥,娘问你,你昨日是不是进城了?”
沈越一听这话,心里便打起了鼓。难不成是认识他的村里人看到他和周梨了?那还得了!
紧接着就听他娘又道:“和一个瘦小伙儿?”
“啊?”沈越惊了一惊,才想起来周梨昨天乔装打扮过,暗自松一口气,从善如流地承认:“是的,镇上一个认识的朋友。”
“朋友?”牛氏语气古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