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幺气得不住咳嗽起来。牛氏躺了一会儿缓过劲儿,爬起来道:“你老实告诉娘,究竟是你主动的,还是阿梨……”
沈越当即打断道:“是儿子,儿子自从见到阿梨的第一天起,就喜欢上了阿梨,阿梨对此一无所知。昨夜儿子酒后乱性,阿梨已再三拒绝我了,你看我这脸上,还有我这背上,”他指了指脸颊上的红指印,再转过背捞起衣服来,露出一段一尺长的淤青,
“昨日阿梨痛苦挣扎,可儿子练过武,一时没把持住就……儿子自知铸成大错,但凭爹娘责罚。”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下来。沈幺锤腿长长一叹,牛氏拿出帕子来揩脸上的泪珠儿。老两口都知道儿子大错已经成,再打再骂也于事无补。
牛氏道:“你说你,这些年给你寻了那么多女子,胖的瘦的,美的俏的,你一个没看上,我还道你读书读傻了不近女色,亦或是学着那些达官显贵搞什么断袖,没成想你三年不打雷,一来就打个天崩地裂的炸雷,山都要给你炸塌了。”
沈幺自知再责怪儿子也无用,劝着老伴儿道:“如今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现在需得想法子补救。”
牛氏把泪抹干净了,沈幺叫沈越出去堂屋里跪着,沈越不做迟疑,当即出了屋子自去跪着去了。
牛氏和沈幺两个关上门兀自合计了一个时辰,终是决定当即上周梨家提亲。
沈越同周梨讲了一遍经过,周梨浑身打起颤来,两行清泪流下,在衣领上滴出好大一摊水渍。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我不会嫁你。”
沈越犹自一惊,望向周梨,见她脸色苍白,两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顿时心疼不已,走过去搂她入怀,手轻轻抚摸她的头。
“没关系,我等你。”
一时间,周梨泣不成声,哭得浑身都没了力气,无奈地瘫在沈越怀中,任他抱着。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自毁前程。”周梨道。
沈越笑了:“倘若一个男子的前程要靠取妻来挣得,那这个男子实在无用。”
窗户虚掩着,透了一条小缝,小缝外的院子里又开始飘起了雪,有雪风扑进来,无数雪粒飞到书案上,像夏日杨花柳絮。
案上的书页被吹得沙沙作响,封页掀开,露出扉页,周梨泪眼朦胧,目光落到那扉页上。
一个名字,一束梨花。紧紧挨着。
名字是沈越的名字,梨花,则是她一张手帕上的花纹。那花纹还是她亲手描的花样绣上去的,市面上绝没有卖的。
周梨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咚咚咚……”
周梨一惊,忙从沈越身上起来。
门板被敲得震颤:“哥?哥?你在里头做什么?我怎么听到阿梨在哭?你不许欺负人家啊。”
沈鱼坐在堂屋门前等了好一会儿,两个苹果都啃完了,沈越和周梨都没出来,隐隐的又传出了周梨的哭声。她心道不好,怕自家哥哥在里头打人家,赶忙跑过来叫门。
门里头,周梨掏出帕子来胡乱地擦了泪,起身走去门口,伸手拉门闩,却又顿了一下。她没有回头,背对着沈越:“你如今这样说了我和你的关系,王大哥我也嫁不成了,但你也别想我会答应你。”
说完,拉了门闩,夺门而出。差点撞上门口的沈鱼。
沈鱼见周梨眼圈红红、鼻头也红红的,头发似乎也有些乱,怔了一下,拉着周梨问:“我哥又欺负你了?”
周梨被“欺负”二字烫了心,抬眸看一眼沈鱼,见她一副懵懂模样,便知道她说的欺负只不过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推推搡搡那种。
“没有。”周梨低着头,兀自跑出院子去了。
一路跑回家,三个长辈见她回来,方才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这会子全安静了,纷纷看向她。
周梨径直走过去,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冰冰的,对沈幺和牛氏道:“幺爷爷,幺婆婆,这些绸缎和银元宝你们还是拿回去吧,三叔给你们说的那些都是他胡诌的,没有的事儿,我周梨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村里人说什么。”
沈幺和牛氏面面相觑,他们来之前儿子就嘱咐过,阿梨性子要强,叫他们不要提那些个事儿,提了阿梨也不会承认。
于是,牛氏起身拉住周梨的手,堆笑道:“阿梨,不是那样的,其实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以前是没把你和越郎往一处想,如今才想到了,你也知道,咱们这些年给越郎说了不少姑娘,他一个都没瞧上,可如今她要娶你,我和他爹才反应过来,原来越郎心里一直装着你。”
周梨道:“幺婆婆,你瞧咱们两家这辈分,若真成了是不是怪乱的,况且三叔是解元郎,明年开春就要进京考试,指不定就点个状元榜眼回来,届时何等风光,京中多少官家女子,总有一个是三叔的良配,阿梨只不过是个嫁过人的寡妇,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三叔。那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沈幺和牛氏又互觑一眼,儿子之前也交代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