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身子,这张床可比家里的床要软和得多,并且也足足大了一倍。两人若一个靠床里,一个靠床沿,再打直了手臂,都未必能够到彼此。
“越郎,做知府的待遇都这样好,那些什么巡抚啊,侯爷啊、王爷啊,岂不是过的神仙日子。”
沈越见媳妇儿这样兴奋,侧身支颐笑道:“夫人可还喜欢这方?”
周梨认真想了想:“不习惯,很不习惯,一个家里居然还有那么多外人在。”
沈越知道她在说那些丫鬟仆从:“张大他们都是官奴,从前家族犯了事,被贬做了奴隶,他们的职责便是伺候住进这宅子的官员。”
周梨道:“这么说来,我这是要做官夫人了?”
沈越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怎么,夫人不喜欢有人伺候么?”
周梨摇摇头:“我感觉我还是喜欢种田开店。”
沈越笑道:“你日后也不必拘着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你喜欢种田,便把花台拿来种菜,想要开店,等咱们孩子出生了,我亲自陪你去买店面去,保证给你买个黄金段的铺子。”
周梨被他逗乐:“我看你今天在张大他们面前,一副十分老成淡然的模样,吩咐他们做这个做那个的,经颇有几分官威了呢,都是上哪儿学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沈越道:“其实我也不想叫他们做事,只是夫人有所不知,他们是被罚为奴的,若是主人家不吩咐他们做事情,他们都会十分惶恐,以为自己不被主人家信任,早晚会被遣出府去,从新回到官奴司。
一个官奴若再次回到官奴司,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宅子伺候了,他们只会被带到山上去,开山挖矿什么的,比在这里辛苦一百倍。”
“原来是这样啊……”
沈越看一眼床头的灯炉,见灯芯然要燃尽,才知时辰经不早,便道:“赶了一天的路,咱们快睡吧,孩子肯定早困了。”
不说还好,听沈越一说,周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差点忘了明日一早你就要去衙门,是该睡了。”
说完,两人默契安静下来。沈越牵起周梨的手,十指相扣,二人相视一笑,尔后安心闭上了眼。
第二日,沈越早早的起了床,穿戴梳洗一番后,再次走到床边来,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周梨,莞尔一笑,轻声走出房间。
来到院子里,正好看见张大,便叫他过来,嘱咐道:“张管家,我有件事还想劳烦一下你。”
张大道:“但凭大人吩咐。”
沈越想起昨夜周梨说的,她还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便道:“实不相瞒,沈某一家都是乡下来的粗人,还不太习惯有人跟着伺候,待会儿夫人和老夫人醒了,除非他们唤你们,不然你们只管做你们自己的事,不必主动去端茶倒水。”
张大是老管家了,当即明白过来,赶忙答应了,下去交待其他人去了。
沈越则出了门去赴任。
等周梨和牛氏醒来,洗漱一番后,便聚到了堂屋里。
张大他们得了吩咐,不敢主动上前,只在上早饭时露了脸,就没再在周梨他们跟前晃了。
周梨和牛氏起初都还在想,他们要怎么应对这些官奴,也没什么使唤人的经验,主要也不忍心使唤他们,若是他们主动来端茶倒水,还真觉得别扭。可没想到,这一天下来,除了吃早饭和中饭的点,张大和灶房的人来上了菜,中途便没再有人来打搅他们。
倒是出奇的清净。两人闲来无事,便开始捣鼓昨天带来的一堆东西。
黄昏时,沈越回来了。
周梨和牛氏见了他,纷纷迎了上去。
周梨玩笑道:“沈大人,头一天上任感觉如何啊?”
沈越手里拧着一只油纸包,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他提起来放到桌上:“没什么感觉。”
周梨看了眼那油纸包,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沈越坐下来:“你最爱吃的板栗糕,赶紧打开尝尝。”
周梨拧起来看了看,只见这油纸包上写着“苏记”二字,应当是字号。她一下子想起昨天黄昏来到府城,路过一处街道,她看到的那间点心铺子,好像就叫苏记。
周梨当即看向沈越。
沈越坐在桌边,替自己倒了杯茶喝:“昨天我就看见你盯着那家铺子两眼放光,今天下职路过苏记,便顺手买了些回来给你和娘尝尝。”
周梨嗔他一眼:“说得我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说着,经拆开油纸包,递了一块给牛氏,自己也拿起一块来吃。
咬到嘴里,清香又甜蜜。
晚饭后,沈越带着周梨在府里散步消食。她和牛氏在这里呆了一天,也没敢四处逛,现如今有沈越带着,她才得以看看这园子的模样。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这样的规模在高门大户的宅院里头,只能算末流。据说这府城里头那些有钱的商贾之家,住的都是五进七进的院子,宅院深深,头一回去只怕是要在里头迷路。
二人从堂屋里头出来,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