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篇（4）H

    周六的地铁空荡荡的，少了上班族，只是零散坐着一些出游的家庭。林淼坐在地铁上就在盘算等下见到男友，该如何开头。尴尬是尴尬，但这件事总需要解决。她给自己打气。然后看到前面坐着的一对小女孩紧紧牵着手，个子高的一点的对小的说，你等下不用怕，姐姐保护你。

    小时候她和表姐也形影不离。自己在班级被欺负了，比她高一年级的表姐就会课间帮她主持公道。放学了买冰棍，也是二人分食一只。究竟是什么时候疏远起来的？初中，高中还是大学？还是两人后来都交男朋友了，才不再见面的？她们那时也做了好多林淼不会和男朋友讲的事情。比如一起洗澡时互相比较谁的胸比较大。表姐还会恶作剧一样揪住林淼的乳头。难道表姐从那时就已经？

    林淼不敢往下想。破坏现状的代价太大了，何况表姐新婚不久。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守口如瓶。对谁都不好。

    林淼拖着行李箱到了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下，才打电话给男朋友。男友口气如常，背景嘈杂，可能和兄弟们出门玩了。

    喂，是我，我想来你家住几天。

    行啊，什么时候？

    现在。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对方一阵沉默。我现在在外地啊。

    林淼大吃一惊，你怎么在外地？

    公司临时有事，派我出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啊，看项目进度，可能几天，可能几周。

    林淼气得想摔了电话，转念一想又是没办法的事，那算了，你快回来了告诉我。

    那你住哪里？你房子怎么了？

    刷漆。

    那你先住你表姐家？她不是也在这个市吗？

    男朋友见过表姐两次。一次是林淼带着去吃饭，一次是林淼带着去参加表姐的婚礼。

    再说吧，你别担心我。林淼还是烦躁，加上一句，你好好工作。点外卖也记得吃有蔬菜的。

    挂掉电话，林淼苦笑一下掉头就走。街道颇为安静，她一时竟不知道往哪里去。这时有鸣笛的声音，她回头看到表姐坐在车里对她挥手。

    表姐居然跟到这里来？她心里一紧，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车子就慢慢跟在她身边。表姐降下车窗问她，你去哪里？

    林淼闷声闷气，去住宾馆。

    表姐叹口气，跟我回家吧。

    林淼装作听不到，仍是往前走。

    结果仿佛嫌弃事情不够大一样，下雨了。

    表姐冲她喊，别走了，你连伞都没有。

    林淼自顾自往前走。

    表姐似乎着了急，又是鸣笛又是冲她喊，你这样会生病的，周一怎么上班呀？

    林淼用背影回答要你管

    你好歹上车让我送你去宾馆吧？我什么都不会做。

    被淋得湿透的林淼动心了，然后上了车。

    林淼湿漉漉地坐在副驾，瞬间生出了愧意，都把表姐的车弄脏了，实在不好意思。但是表姐做出了那种事，她又不想面对表姐，便抱着自己侧坐着，望窗外瓢泼大雨。表姐也沉默开车，半晌问道，你要去哪家宾馆？

    最近的就行。林淼巴不得赶紧下车。她侧眼看到表姐依言打开导航，最近的一家宾馆是个五星，林淼心疼一下，为了钱。

    汽车驶到地下停车场，林淼迫不及待要下车，却发现车门拉不动。表姐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解锁车门的意思。林淼拍拍车门。

    表姐并没有看她，依然没有动，别怪我好吗？

    林淼一声不吭，试图推开车门。没想到表姐猛拍一下方向盘，大吼，所以我才说不要你到我家来住！

    林淼被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缓缓看向表姐。后者握着方向盘，身体抽搐，大口喘气。

    林淼也不甘示弱，你有病吧？你做出那种事还怪我？

    表姐恶狠狠瞪着她，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进肚子，我忍耐好久了，都怪你，都怪你昨晚喝醉还胡言乱语！

    林淼气得语塞，又下不了车，我说什么了？我说了什么能让你趁人之危？你要不要脸啊？我把你当亲戚，你把我当什么？

    表姐没有出声，手搭着方向盘，头埋下去，肩膀一抖一抖的，哭了。

    林淼一时间愣住，消失了诘问的气势。自问从小表姐对她就好，虽然只大一岁，零食玩具都让给她，还帮她写过作业，从来没嫌弃过她麻烦。再说整件事根本上不了台面，她全程半睡半醒，再质问又能质问出什么，断绝关系？报警？到了警局又能怎么作证？又能怎么和家人解释？那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林淼叹口气，思绪一团乱麻。表姐一直哭着。她拍拍表姐的肩，轻声道，算了。

    表姐依旧抽泣着。林淼真的讨厌她，又没办法狠下心骂。她恨自己吃了含酒精的食物，也恨自己心软。更恨自己想起一些零碎片段，下身突然冒出一摊温热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