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冯盈,我会不会爱上你?
我画了一夜的冯盈,第二天中午从地板上醒来时,人已经离开了。
茶几上用我的便签本压了一百块钱,钱上的铅笔字潦草随意。
房间费。
明码标价,无拖无欠。
再见到冯盈是在一个月后,依旧是在那家酒吧。
我坐在卡座里,朋友抱着酒瓶子,泪流满面,痛骂前任是一位人渣。
我心不在焉地附和她,注意力都在舞池那边。
冯盈在和别人跳舞,对方搂住她的腰,贴在她耳边说话。
她们亲了好多下。
冯盈今晚会被她带走吗?
我喝了杯水,喉咙干得冒烟。
有人走进舞池,拽冯盈出了舞池。音乐声更加热闹,大家似乎习惯了,冷眼旁观。
冯盈揉揉女生的头发:“妹妹,上了床都未必能在一起,何况是随口一句的喜欢,乖啊,不要影响姐姐工作。”
醉得快死的朋友有感而发:“真人渣。”
我把她馋起来,看了冯盈最后一眼,转身往外走。
逢场作戏需要什么真心,这没有道理。
我把朋友安全送到家,重新回酒吧。
正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候,意乱情迷,好多人拥挤在暗处接吻。
我绕了一圈,看到坐在一堆人中间的冯盈。她摇晃手中的酒杯,满眼都是醉意。
刚才和她贴身热舞的女人,拉扯她的胳膊:“冯盈,走吗?”
冯盈推开她:“抱歉哦,今晚不约。”
她连拒绝别人的声音都那么好听。
我迎上她们意味不明的目光,蹲到冯盈面前。
冯盈没有认出我,眼神迷离。
她已经把汗湿的长发松散绑起,我这样看她,看得到她脖侧细密的汗迹。
“我获奖了。”我想我简直有病,等她一夜只为了说这句话,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恭喜你啊。”她答得好敷衍,把酒杯凑到我唇边:“我请你喝酒。”
旁边的人都在笑,我仰头去饮,最后一口呛到了,推开杯子猛地咳嗽。
冯盈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吻如烈酒烧喉,浇我一身忧愁。
“你获了什么奖?”她在我床上脱我衣服时,居然还记得延续这个话题。
我用手臂挡住眼睛,心里难为情:“我画了你,拿去参赛获了奖。”
冯盈拉开我的手臂,五指插入我的指缝,用力攥紧,她俯下身,舔我的唇角,温柔地要命:“获得什么奖品?”
“好多钱。”我又哭又笑:“我画了你。”
冯盈,这是我第三次见到你。
四个月前,朋友带我去酒吧见世面,我看到你在台上热舞,和一个女人拥吻。
那一刻,我觉得你美得像一只精灵,好烂俗的比喻,对不对。
我把这只精灵带回住的地方,我们做了好多次爱。
醒来时我头痛欲裂,冯盈又不在卧室。
我捡起掉落的衣服,收拾一下回到客厅,发现沙发上坐有人。
我愣在卧室门口,冯盈正在吃早餐。
她招手示意我过去:“吃早餐吗?”
我坐在她身边,捧起粥小口地喝。
“那幅画叫什么?”她随意地好像在问今天星期几。
我沉默好久,才回答她:“《孤岛》。”
那幅画叫《孤岛》,和你一样。
一等奖是一万块,我分了四千九给冯盈,特意取的现金。
她收好钱,走前送我一个飞吻:“下次见。”
下次见。
房东打电话过来说要加租,画室的同事辞职后我要多教一个班,我又接到几个工作室的约稿……
偶尔不忙,我会去酒吧消遣。不带什么目的,不想带谁走,不想被谁带走。
冯盈很少不在这里,有时迎面碰见,她会请我喝酒,我和她的朋友坐在一起,看她在尖叫声中脱衣,被形形色色的客人带走。
萍水相逢到今天,我们的交情比一面之缘还浅。
月末,收到银行转账,好大一笔钱,五万六千元。
我删掉短信,鬼使神差地来到酒吧,门口挂着“暂不营业”的牌子。
我不死心,推开门,里面的服务生正在收拾狼藉,看到我进来神情麻木。
我想走了,却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冯盈,她头发潮湿,宿醉刚醒:“这么早过来?”
我捞起她在怀里往下掉的身体:“冯盈,我可不可以吻你?”
冯盈,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名字是一声叹息。
我被她带回家,彼此的身体在床上释放,放纵地□□。
上一次,我伏在她身上问她,是不是更喜欢在酒店上床。
她和我说,客人们爱玩又嫌她脏,不可能带她回常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