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自知理亏,迅速分开重新坐好。
下课铃一响,周溪行又耐不住寂寞,牵起张遥的手,强行十指紧扣,拉她下楼去学校商店买零食。
这样的日子成为常态,每次都是踩点回班,偶尔被班主任抓个正着,周溪行插科打诨,说着鬼都不信的“下不为例”,张遥则满脸羞愧,仿佛下一秒便要给她写八百字检讨。
班主任哭笑不得,象征性地提醒几句就放过她们。
“同桌,班主任好吓人。”
“同桌,这道题怎么写?你教教我。”
“同桌,陪我聊天嚒,别看书了。”
“同桌,周末去看电影吗?我订了票,不许不去。”
“同桌,帮我调一下内衣带,好热!”
……
由夏入冬,一声又一声的“同桌”,完全占据张遥的生活。
期末考前一周,填报文理分科志愿表。
2、占有欲
“同桌,你要选理科吗?你理科成绩那么好,你一定会选理科吧?”晚自习,周溪行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神色令张遥琢磨不透。
理科生比文科生更受学校重视,她们的老师同样多次暗示,选择理科更有利于高考与就业。
周溪行是艺考生,一开学就打定主意选文科。
张遥不同,她没有偏科,总分成绩始终名列前茅,除非她特别喜欢文科,否则选择文科就是在拿前途赌博,毕竟理科历年升学率摆在那里。
张遥紧抿唇角,把还没有打钩的文理分科志愿书塞进书包里,说:“我回家和妈妈商量一下。”
“哦。”已经猜到既定的结局了,周溪行兴致缺缺地转过头,其实没什么好生气的,她心里清楚,即使张遥选择文科,也不一定和她同班,可是她就是不好受。
张遥盯着她的后脑勺,整节晚自习都魂不守舍。
周溪行和她妈妈张翠相看两相厌,她是知道的。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家门口。那天周溪行知道她在市中心补课,非要等她下课送她回家。
走廊逼仄,张翠一手提着菜市场的塑料袋,一手拿着开门钥匙,目光冷淡地打量被她挡住身后的周溪行。
张翠问:“这是你同学?”
张遥脸色僵硬,讪讪:“朋友,她送我回家。”
周溪行趁着大人不注意,悄悄地捏了捏她的尾指。
那天之后,周溪行周末送她回家的次数更加频繁,偶尔不请自来,厚起脸皮站在她家门,客气地和前来开门的张翠打招呼:“阿姨好,我来找遥遥玩。”
她把“遥遥”两个字特意说得特别甜腻,无时无刻不在向张翠宣告自己和张遥有多亲密,有多要好。
张翠从来没有戳穿她这些幼稚的小把戏,也从来吝啬和她多说哪怕一句话。
“遥遥,你妈妈不喜欢我,为什么?”电闪雷鸣的暴雨天,周溪行留宿张遥家中,坐在她的小腹上,将她的手腕扣到头顶,发尾一晃一晃,在女生的脸颊上轻轻扫过。
卧室门被反锁,张翠的脚步声在外边不轻不重地响。
张遥头发散乱,声音压得很低,怕屋外的人听到:“别多想,我妈妈她性格就这样。”
敏感多疑,像一只整日提防天敌伤害幼崽的母猫。
周溪行轻哼,凑到女生耳边低语:“那同桌你呢?喜不喜欢我?”
此喜欢非彼喜欢,张遥却神色慌张,“我……”
“张遥,别闹太晚,该睡觉了。”张翠敲门,两个人俱是一吓。
“好讨厌。”周溪行咕哝,趴在她怀里不肯离开。
女生之间的友情似乎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形影不离的黏腻。
张遥看着她的头发在指间流动,近乎荒唐地想,要是雨声不绝,周溪行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她。
3、新年快乐
交完志愿表,期末考、寒假,张遥随张翠回老家过年。
“你多和遥遥姐学学,年级第一!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好。”
“不看紧她一会儿就掉下来了。”
“选文选理啊?选理好,录取率高也好找工作。”
“以后考清华北大。”
“张遥,你去哪!”
“去外边转转。”
农村多山,夜里冷得瘆人,路灯也偏暗,拖得影子长。
张遥看着手机上的信号格,心情烦躁,呵出的白雾都化在手机屏幕上,把她和周溪行的合照变得朦朦胧胧。
她想周溪行了,想抱抱她,听她娇气地撒娇,说她没有接触过的娱乐八卦和化妆品牌,生气了就闹她,开心了就揉她。而不是待在这个地方强颜欢笑,应付亲戚们虚伪的奉承和八卦。
沿着进山的石梯爬到高处,她坐在亭子里俯瞰山下的村庄,任凭张翠打来的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许久,她低头看手机时间,给周溪行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