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自己的胸腔、喉管里发出的急促的呼吸声,提醒着过去十几年本人所遭受的一切经历。
应该充耳不闻就此离开,还是伸出救援之手?
桑桃不知道,要是在这里的是书兰姐的话,应该是蹙眉去打断这场隐藏在校园阴影下的暴行。
“老师好——”桑桃听见有人这么说,是谁的声音?
是她自己的声音。
桑桃为自己的行动感到紧张、心跳加速, 但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沉稳的模拟出脚步声,规律的脚步声踏进洗手间, 关上隔间门。
耳边细碎的呜咽声停下了,好似之前所有的声音都是幻想,安静的气氛中, 桑桃听见了对面储物间被打开的声音,以及几个女声低声抱怨不是时候的低语,最后是有些凌乱的脚步声,这场暴行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水龙头还在运作,桑桃为自己的大胆行为感到不可思议,胸腔内的那颗心脏紧张的砰砰砰直跳,耳畔似乎还有轻微的耳鸣声,桑桃小声的告诉自己,她做的很好,做的很棒,看,这不是把那些人赶走了么?自己一点儿事都没有。
对自己做了几次三番的心理暗示后,桑桃那颗紧张的心脏才慢慢的回归正常的心跳频率,桑桃也没想去看被欺凌的是谁,她只是单纯的、下意识的这么做了而已。
或许时机就是那么凑巧,桑桃平复完心情从厕所出来,正巧和眼睛红肿着从储物间出来的女生对上了视线,一个双眼通红、头发凌乱,一个惊魂未定、再次受到惊吓。
桑桃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的撇开目光低头准备离开,却没想到那位女生低哑着声音开口,“等一下。”
桑桃动作一顿,身后的女生声音还带着哭后的哭腔,“谢谢”
桑桃没有回应,略微加快了速度离开了这个事发之地。
大概是遇到了这么件事让桑桃有些心神不宁,趴在桌面上蒙着脸,脑子一片空白,好像想了许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杭书兰一脸嫌弃的踏进教室门只看到自家小孩的一个后脑勺,脸上的表情化为了关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算是没有看到表情,只是一个小动作,一个背影,一个后脑勺,她都能敏锐的察觉出对方的心情变化,就像现在这样,她能察觉到桑桃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杭书兰自然而然的占据了云明晨的位置,随后从一边扯来一个空闲的椅子坐下,低声询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桑桃不想让杭书兰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闷在臂弯里不想抬头,“没事……”
“哪里没事了?”杭书兰才不信桑桃的话,“还敢对我撒谎?胆子变大了啊?”杭书兰的手伸向了露在外边的耳尖,随手捏了捏。
温热的、有些痒痒的触感,成功让桑桃的一小半思绪放在杭书兰身上,露出一张闷的有些微微发红的脸蛋,小脸可怜兮兮的,眼神幽怨,“书兰姐……”
“怎么了?哭丧着一张脸。”杭书兰耐心起来也是极为的有耐心,一遍不回答那就问上两遍三遍,毕竟是自家的小孩,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桑桃张张合合着一张嘴,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倒豆子般的把中午遇上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丧丧的问,“书兰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杭书兰早在桑桃叙述的时候就不着痕迹的蹙眉,在对方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又自然而然的转化神情,那张漂亮的脸蛋低眉温柔的夸奖桑桃,“怎么会呢,你已经勇敢了很多,就算是帮忙把人赶走,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人会见义勇为。”
这句话倒不是假,毕竟在校园暴力中,不仅仅只有校园暴力的领头人才有罪,每一个视而不见、把求助人的求助当做空气、当成什么都没看到的人同样也是帮凶,他们害怕自己会被遭受同样的待遇,而因此将原本想爬出地狱的人重新推回了地狱。
“真的么?”
“真的”杭书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水果糖,是桑桃常吃的那种,香甜的水蜜桃香气从糖纸中弥漫开,逐渐驱散占据着一小块心脏的阴霾,那颗带着香气的水果糖在舌尖融化,平息了不安。
晚一步进来的云明晨变变扭扭的被按在了属于杭书兰的座位前,嘀嘀咕咕的表示不满,“我的作业还在桌肚里呢……”
江雁随手揉乱云明晨的头发,得到一点微弱的反抗,“叫你书呆子还真的变成书呆子了啊?这么没眼色?没看到杭姐在安慰桑桃么?”
被江雁这么一提醒,云明晨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甚至有些温馨的气氛,缩了缩脖颈,小声嘀嘀咕咕些什么,声音极小,但不用多听就知道是对江雁的抱怨。
大约是一点时间没看住桑桃就让桑桃惹上了麻烦让杭书兰觉得有些不爽,桑桃下午送水的任务直接被杭书兰所承包了,作为大姐头的杭书兰扛着一箱水面无表情的送水,不仅没有起到鼓励人心的作用,甚至还起了反作用,对运动健将们造成了一万点冷气伤害,抖抖索索的接过矿泉水,在大佬的目光下表示感谢,甚至连比赛前的紧张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