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沨话音未落,路知忆就打断道:“满衣服血外加一身伤回家,”路知忆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嗤笑了声,“沈南沨,李爷爷年纪大了,看不了你这么潮的打扮。”
沈南沨:……
“医院,没得选。”
路知忆起身,准备招呼出租车,沈南沨拽住她的衣角,头靠在她的腰侧,呢喃道:“我身上没伤,血是别人的,我就是没吃饭,有点累了。”
路知忆垂眸看着她,手举起又放下,最后还是轻轻地落到了她的后背上。
“没受伤就好,”路知忆轻笑了声,“我小时候和人打架,我妈知道了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受没受伤,只要我没受伤两家该怎么算怎么算。”
她故意停了下来,沈南沨轻吁了口气,顺着她的话问道:“要是受伤了呢?”
“要是受伤了,第二句就是问我谁赢了,”路知忆像安抚受委屈的小猫一样拍着沈南沨后背,“要是我赢了,两家该怎么论怎么论;要是我输了,我妈会先骂我一句‘这都能输,一点也没有我当年的风范’,然后两家该怎么论怎么论,最后那顿打架是不对的教育都逃不掉。”
“据我姥姥说,我妈当年可是她们院子里的一霸,打架就没输过。”
“真好,”沈南沨浅笑了下,“有妈妈宠着真好。”
绿塔大厦依旧灯火通明,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东城似乎没有黑夜,人们永远都在忙碌。
身后的光亮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好像可以缠绵一生。
“我宠你啊,”路知忆粲然一笑,对上了沈南沨错愕的眸光,“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妈的话,我宠你一辈子都行。”
“路知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知忆不知道,她突然出现在沈南沨面前时,她身后的广告牌骤然亮起。
她是带着光一起出现在沈南沨眼前的。
沈南沨也不知道路知忆没有说出嘴,却贯彻余生的后半句话——“不愿意也没关系,路知忆愿意宠沈南沨一辈子。”
……
沈南沨照常逃掉了晚自习,从后门溜进hurry后,校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前面就一阵骚乱。
一起当班的调酒师忙过来和她说:“沨,快走!三爷带着人闹过来了!”
沈南沨刚想走,忽然想起来,那本必刷题被她放在前面了。
“真是艹了他妈的了!”
沈南沨扭头就冲进了前面,不出她所料,前面一片狼藉。
不堪入耳的脏话和摔玻璃声相互呼应,可谓是此起彼伏。
沈南沨看都没看一眼,这种声音她从小听到大,直到那两人离婚了耳根子才算清净。
“那边那个,停下!”
沈南沨一怔,把书飞快地塞进包里,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喊她的黄毛看到沈南沨的瞬间,本就不大的眼里冒着猥琐的光。
黄毛看了一眼身后坐在卡座里的人,那人点了下头,沈南沨的眼睛骤然瞪大,不等黄毛走进,抄起手边的酒瓶就扔了过去。
喧闹的酒吧刹那间静了下来,下一秒揶揄道:“哟,小妮子还挺烈!”
“黄毛,你行不行啊?!”
“别再连个小姑娘都整治不了!”
黄毛被这几声揶揄弄得红了眼,从腰间抽出甩棍,让本就惨乱的吧台“雪上加霜”。
沈南沨冷冷地看着他,似不在乎,更似嘲讽。
黄毛彻底被惹怒了,沈南沨往后退了一步,一拳打在了黄毛的下巴上。黄毛吃痛,脏话还未出口,膝盖就被沈南沨踹进了一地玻璃碴中。
沈南沨单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胳膊死死地锁着他的喉,黄毛挣扎着抡起甩棍,沈南沨偏头,但下巴还是挂了彩。
沈南沨发了狠,手上的力气重了几分,声音似从牙缝了挤出:“妈的,你是想死吗?”
“姑娘,收手吧。”
沈南沨循声望去,卡座里的人凝视着她,理智回笼——这人是三爷,福堂街没人敢得罪他,自己得罪不起。
她松开手,狠狠地把黄毛的脸砸进了玻璃碴中,对三爷点了个头,扭头走了。
“唉,你这死丫头……”
三爷抬手示意说话人闭嘴,那人不解道:“三爷,就这么放过她?”
“不然呢,去把一个未成年揍一顿,然后进监狱?”
“那个丫头,给我盯好了,只要是我没说不盯,就算她上大学了你们也得给我把人盯紧了。”
“不是,”旁边人不解道,“三爷,那丫头刚可是奔着要咱兄弟的命去的啊!”
三爷皱了皱眉,冷冷道:“让你盯你就盯,哪来这么多废话!”
“人啊,在不见光的地方活久了就总想着回到光下边,总不能当一辈子流氓吧,”三爷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酒, “回到光下边,需要有把伞。”
“这小孩能是伞?”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