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今天下的是雪吗?我告诉你,这都是我心里的泪,被欺骗后伤心欲绝的泪!”
沈南沨望着吵吵闹闹的三个人,垂眸轻笑了声。
路灯下的雪花带着金光飘落,沈南沨站在光亮里,乌黑柔顺的秀发上落上了金色的雪花。
恍若漫天繁星在泯泯众生中惊鸿一瞥,发现了自己遗落在人间的珍宝,便让雪花代替自己献上一吻。
四个人终究没能等到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当然,路知忆也没有给两人一顿胖揍。
路知忆走在沈南沨前面,边走边踢开前面的雪花,给沈南沨开出了一条小路。
她抬头望了一眼飞舞的雪花,叹了口气,说:“真可惜,没能看到烟花,还让你跟着我白跑一趟。”
“不算白跑一趟,”沈南沨摇了摇头,莞尔道,“你和你的两个同学都很有趣,比烟花有趣。”
“打住,你只需要说我有趣就够了,那俩人自生自灭去吧。”
沈南沨失笑,在一家小店前停下了脚步,伸手拽住了路知忆的衣角,路知忆回眸便看到沈南沨粲然的笑容。
“你想看烟花吗?”
路知忆茫然:“啊?”
没等路知忆反应过来,沈南沨转身跑进了那家小店:“等着,我也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等我一下啊!”
店里的杂物很多,玻璃也算不上干净,但路知忆还是在雪中看清了沈南沨眉眼含笑的侧颜。
沈南沨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一步步向她走来。
“给。”
路知忆接过她手里心形的灰色不知名物体,问:“这是什么?”
“小型烟花,”沈南沨笑着说,“它还有个别名,叫仙女棒。”
路知忆失笑:“仙女棒不应该是仙女放的吗?给我干嘛?”
“你不是想看烟花吗?”
“谁说我想看烟花了,我是想和你一起看烟花。”
路知忆说完,人就愣住了——我的上帝啊,我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沈南沨的笑容也僵住了——我的上帝啊,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路知忆咳嗽了几声,打量着手里的“仙女棒”,转移话题道:“这仙女棒怎么放啊?”
“啊,”沈南沨回过神,接过她手里的仙女棒,“这都不会啊,我放给你看吧。”
话音刚落,沈南沨手中便绽放出了一片光明。
烟花映在她琥珀色的眼眸中,似星河坠落期中,路知忆在她的眼中窥见了世间情动。
……
沈南沨的寒假只有12天,期末考试完休息一周就回到学校上课,一直上到除夕前三天才停课,然后初七就又要回学校。
以至于正德只能给她排晚上的课,好在毕竟是寒假,学校不强制上早晚自习。
易卜凡和她相比过之而无不及,一直忙到春节联欢晚会开播她才到家。
易女士刚打开家门,就看到在客厅淡定和面擀皮的路知忆,和在她身边成功把自己搞成“小花猫”的沈南沨,以及在一边看热闹的李爷爷齐聚在自己家中。
“妈,你回来了,”路知忆瞥了她一眼,淡定解释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爱上电脑里的PPT了,我想着每年都是咱们娘俩冷冷清清地吃饺子,一点年味儿也没有,就把李爷爷也叫来了,正好热闹一下。”
易卜凡点了点头,表示没意见,洗了洗手就加入了李爷爷看热闹的阵营。
“馅儿太多了。”
沈南沨点了点头,把饺子皮里的馅挑出去了一半,路知忆又飘了一句:“太少了,姐姐,你吃面片儿汤啊?”
沈南沨耐心彻底被包饺子消耗殆尽,撂挑子就要不干:“多了不行,少了不行,你咋事儿这多呢!”
“咋还生气了呢,”路知忆把她那边的饺子皮拿到了自己这边,瞥了眼厨房里还没摘的菜,说,“包饺子不会,摘菜会吗?去把那一堆菜给我摘好洗干净了。”
话音刚落,她又怕沈南沨不明白,补充道:“韭菜把底下脏的摘去,芹菜把叶子摘干净,土豆削皮就行,削皮器在台子上,黄瓜和茄子洗洗就行,苦瓜你就别动它了,蒜把皮扒下来放那儿就行。”
“干完这些就去客厅里看晚会吧,从此不要再进我的厨房,谢谢!”
沈南沨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对着路知忆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就老老实实地干她交代的事去了。
围观了全过程的易卜凡和李爷爷相视一笑。
窗外爆竹声起,旧的一年正式结束,客厅里电视的歌舞声动人,路知忆回眸望着在厨房里摘菜的沈南沨,小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沈南沨。”
这个春节,是路知忆有记忆以来最有年味的春节。
这个冬天也是她有记忆以来最难忘的冬天。
她一觉醒来,能听到易卜凡那句“月亮不睡你不睡,太阳起了你还不起”的唠叨;走到院子里,能看到大胖橘和小白猫相互依偎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