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忆松了一口气,露出了飞机落地后最真心的一个笑容。
但没等她说“好”,沈南沨清冷的声音让祥和的气氛重新变得尴尬:“没必要这么麻烦,路小姐要是着急回去开张的话,直接给我纹在背上就好了,一劳永逸。”
话音刚落,路知忆的笑容僵住了——沈南沨这是生气了?她气的点是什么啊?
“不行,”顾浅夏惊恐地看着沈南沨,“你要是不想职业生涯就此止步的话,趁早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清空。”
沈南沨望着路知忆,神色平静:“路小姐不是着急回去嘛,总不能耽误人家的事吧。”
路知忆被她气笑了,可偏偏在这个人面前她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最后满腔的脏话化作了一声叹息:“沈南沨,你幼不幼稚啊?”
那天,路知忆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说出去的话不一定就是泼出去的水,也有可能是可回收垃圾。
剧组的工作紧张而有序,每个人都宛如名贵手表中的一个小小的齿轮,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任务。
除了路知忆。
她像一只闯入狼群的小白兔,没有人告诉她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是应该先把自己洗干净,还是干脆躺平等着被宰。
路知忆知道自己应该去问一下,但每当她想开口的时候,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把她的演练了无数次的腹稿打回去。
她干脆放弃了挣扎,找了个角落,用眼线笔在自己胳膊上练着图样。
从很久之前开始,路知忆就习惯了沉默。
直到一个男声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忙碌中的平静,不大的化妆室迎来了一阵热闹。
路知忆也忍不住循声望去,那个男人坐到了沈南沨旁边,前一刻还冷着脸的沈南沨,此刻“春风化雨”,笑容亲切和善。
女人真是一种难以揣测的生物啊。
路知忆望着沈南沨的笑容,心里一阵异样:“精神点小路,不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您是路知忆老师吧?”
路知忆闻声抬头,和自己讲话的正是坐在沈南沨旁边的男人。
她看着那张脸,有点认识,但有没完全认识。
小时候她还可以暗示一下何千,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但结果很明显,自己靠不住。
沈南沨瞥了她一眼,垂眸边看剧本边对身边的男人说:“宋楚,洛学姐警告啊。”
路知忆恍然大悟:这人是宋楚啊,几年不见,高了不少。
“你行了啊,”说到心上人,宋楚冷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路小姐之前帮我设计过纹身图样,是吧,路小姐?”
路知忆回忆了片刻,不争气的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但又不能说自己忘了,只能又说起了“瞎话”:“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没想到居然还能再碰到,缘分啊。”
“路小姐,咱们是第一次见面。”
路知忆愣了,拿眼线的笔的手也顿住了:“啊?”
宋楚浅笑着解释道:“您上次只是给我设计了图样,但一直是我团队和杂志那边和您交流的,严格说,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哈哈,”路知忆讪笑了两声,“这也是缘分的一种啊,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和您合作,哈哈。”
沈南沨轻笑了两声,笑声落到了路知忆的耳朵上,把它染成了晚霞。
社交真难。
这是路知忆出狱两年多以来,在她脑海中闪现过无数次的想法。
路知忆垂眼看着自己的胳膊,“love”的“e”已经被点成了一个黑点。
TM的,画废了。
路知忆叹了口气,抽了张湿巾在胳膊上擦着,手腕上的红绳一起摆动着,似黑暗中的星火,却无燎原之势。
沈南沨偷偷瞄着那根红绳,宋楚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意味深长地望着沈南沨。
“路小姐,”沈南沨倏然看向宋楚,“您手腕上的红绳挺好看的,方便和我说一下哪里买的吗?想给女朋友买一个。”
“这个啊,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路知忆瞥了眼手腕上的红绳,浅笑着回道,“一位朋友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赶上了超市活动,满500块钱可以去抽奖。”
“我那哥们儿是律师,带不了这么艳的东西,就给我了,”说着,路知忆望了沈南沨一眼,“原来上面还有一个桃核,我想着说不定能保个平安,就一直没摘。”
“是嘛,”宋楚依然笑的得体,把话圆了下去,“看样子,我得先去找个搞活动的超市买上500块钱的东西了。”
这一句话让路知忆轻松了不少,笑道:“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她对宋楚的了解不多,只是听马亮说起过,他是童星出身,印象中好像是高二的时候成了唱跳偶像。
去年暑假,凭借饰演大热的古偶剧里的美强惨男二翻红。
路知忆当时只觉得励志,现在看来,那有什么一夜爆红,都是岁月积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