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的声音有点模糊,仍是挡不住话音里的委屈,秦姝本想叫她长长记性,到这时却改口,“这就不必,钟卿在旁红袖添香即可。”
整个下午,钟婉都在帮秦姝整理奏章,幸好是坐着的,不然她不保证不当场倒下。
天色昏暗,钟婉饿得头晕眼花,起身时差点没站稳,灰溜溜地跟上秦姝,两眼放光地看着秦姝优雅吃着桌上美味的饭菜。
秦姝仿佛没感觉到她如狼似虎盯着她,一口一口看得钟婉口水乱流,过了一会,见秦姝真的一点反应都没,小脾气立即起来了,闷闷地坐在台阶上。
一片火红衣角出现在她视线里,美胜夏日夕阳。
没等钟婉抬头,入目又看见了一张脸,秦姝蹲在她面前,话音含笑,“钟卿要哭鼻子了?”
眼前有些模糊的水雾顿时消失,钟婉脸一黑,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说,“陛下,您今天过分了。”
秦姝笑意不减,甚至上手揉了把她的脑袋,“为给钟卿赔罪,明天带你出宫好不好?要什么都给。”
钟婉还是愤愤不平,“您哄孩子呢?”
蹲在地上这种事让拥有良好教养的淑女做起来还是稍显为难的,秦姝调整了下姿势,干脆半跪在地上,果真像哄孩子了。
虽然秦姝不在意,但把钟婉吓得半死,连忙伸手要扶起秦姝,“陛下……您这样是耍赖。”
秦姝没起来,抬头望着钟婉,依旧眉眼带笑,“还生气?”
钟婉哪好意思说她还生气,女皇都跪地下了,她一扭身子,“我没生气。”
秦姝凭单腿力量稳稳站起来,显示着不凡的武功,她又悠然走到自己位子上坐好,“是我小看钟卿了,既然没生气,那就明早再吃吧。”
“陛下!”钟婉不敢置信。
宫人鱼贯而入撤下碗盘,摆满珍馐的桌面变得空空荡荡。
钟婉气鼓鼓,又不敢抱怨,笃自站在原地生气。
秦姝目光迷离,配着浓艳的五官像只魅惑人心的妖精,偏坐在席上,单手撑头,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那我多没面子,钟婉又转过身子,背对秦姝。
在钟婉看不见的地方,秦姝玩味地舔了舔嘴角,耐心诱哄,“钟卿?”
这一声和平常不同,刻意压低的声线弄得耳朵酥酥麻麻的,钟婉揉了揉自己耳朵,不得不承认秦姝声音比她那张脸还拿的出手。
咳了一声,钟婉转过身,走过两节台阶,站到秦姝面前。
2、女皇陛下
女皇微微抬眼望着面前的女人,白色衣衫皎洁如月,身形挺直,大有不动如山、清风自来之意。
被非同寻常的深红色眼睛打量并不是很好的体验,幸而没持续太久。
秦姝偏开头不再看她,拉着她坐在身边。
钟婉顺势坐在她手边,开始不安起来,秦姝笑和不笑的差别非常大,就像两个人,笑的时候她能放松警惕像刚才一样对她任性,不笑的时候表情像是要吃人。
但是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她面无表情也不代表她心情不好,这就更难让钟婉分辨。
秦姝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你在想什么?”
钟婉一激灵,瞬间回神,教习嬷嬷早教过,伴君如伴虎,她得时刻记得。
“臣……在想明天出宫的事。”
也不知道秦姝信没信,她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钟卿是饿过头了,精力不济。”
钟婉不抬头,闷闷地说,“陛下也知道。”
秦姝微微挺身,从钟婉身后揽住她,头枕在她肩头,“知道为什么吗?”
这姿势让钟婉微微一僵,随口答,”不知道。”
秦姝咬了下她耳垂,感受到怀中人颤抖,她才说,“那个小宫女是什么人?值得你去和尚宫求情?”
此言一出,钟婉愣了好久才想起这是中午发生的事,她哭笑不得,“陛下,我只是看小孩子可怜,至于吗?”
秦姝在她耳边轻轻说,“当然至于,为了她你都不把我放心上了。”
钟婉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奇怪,这样的姿势无暇想太多,她只好保证,“臣以后一定不会忘了时辰。”
秦姝嘀咕,“忘了时辰也没什么,不能因为别人忘记我。”
钟婉没听清,“您说什么?”
“没什么。”秦姝放开她,亲自去门口让人送饭过来。
耳朵还是痒痒的,钟婉忍不住用肩头蹭耳朵,饭菜很快上桌,几乎饿了一天的钟婉风卷残云,秦姝拍拍她的背,“慢点。”
秦姝把位置让给她,自己到一边看起了奏折,钟婉吃到一半,五脏庙有了着落,吃东西没那么急了。
“您在看什么?”
“今年各地春耕的情况。”
钟婉是女官,只管后宫不问前朝,她擦擦嘴,有分寸地没多问。
不想秦姝突然抬头,“今年收成应该还是不好,而且去年夏天好几个州出现